吉祥将这些时日褚绍对谢蕴的冷淡看在眼中,心中替谢蕴不平,她经历了挟持这一遭,赶了回来却又被褚绍冷待,看着便让人伤心,她欲比划手势为谢蕴抱不平,却被谢蕴拦了下来,神色如常道:“先休息吧,明日便到健康了,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
这一路上谢蕴想了许多,想明白了逃走那一条路行不通,逃得了一时,总不能拉着父兄逃避一世,且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本就与褚绍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再纠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不若笼络住他的心,安稳的过日子。
她若好好待在褚绍的身边,她可以太平不用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父兄亦可施展抱负,有机会完成生平心中志向。
且,她与褚绍根本的分歧便在他与父兄的立场上,只要褚绍一日能够容忍父兄,她便一日没有与褚绍根本的矛盾。
既然如此,待在他的身边与他好好周旋,也未尝不可。
想明白了这些,谢蕴心中好似彻底落定,既然做好了打算,便要继续在长沙郡未完成的事情,让褚绍放下嫌隙,同她重归就好,接纳她。
既然打定了主意,褚绍的冷淡于与避而不见便不能动摇谢蕴,只是她知晓此马上到健康,恐怕还有诸多事情等着他,此时她去恐怕只会打扰到他,恐还会召他厌烦,便耐住性子,等到了健康诸事定了下来之后再想法子修复二人的关系。
谢蕴回到房间,稍微洗漱之后,便向方言询问她父兄如何,自从到了江州驿站之后,褚绍便将谢清安谢蔹与谢蕴分开,这些时日在路上虽然知道父兄亦在队伍中,却没有机会看见。
经历了谢蕴因他疏忽被劫持一事,方言心中生出了些愧疚,他因此事挨的板子后背还隐隐做疼,神色仍旧是不耐,却还是回了她:“他们好得很,等到了健康夫人你或许有机会见到。”
谢蕴虽是询问,也并没有抱着今日能够见到父兄的期望,只知晓他们无事便放下心来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休息。
褚绍的屋子里,烛火通明,连融已经在驿站等候褚绍,他将健康诸事禀报给褚绍,萧笈一行人已经早于褚绍两日抵达健康。
萧笈未曾动作,谢氏一族与袁氏一族却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萧笈拜神,昭告天下南梁夺回了都城健康称朝。
他们迫切的连两日都不相等褚绍到健康,连融所掌管蜀军自是不允,就这件事情已经在皇宫萧笈的面前吵了数次。
因萧笈一直未曾表态,且褚绍留在健康的蜀军还掌控着健康城,所以拖到了此时。
健康谢氏与袁氏所图是什么,几乎已经昭然若揭,夺回了健康在他们看来便又高枕无忧该争权夺利了,在长沙郡那些时日不得不在褚绍面前伏低做小,此回打算借着褚绍因私未能赶回的缘由提前昭告天下,妄图将褚绍与蜀军晾在一边。
褚绍眯眼,南梁朝廷这一群乌合之众他早知其秉性,未曾放在眼中,只对萧笈的态度有些侧目。
萧笈看来不似在长沙郡时那般不问朝事,更是比南梁死在会稽的先帝要聪明许多,只是不知道萧笈能够与这些世家大族周旋多久。
在长沙郡毫无根基的门阀士族谢氏与袁氏尚且能够在褚出现之前将手握兵马的谢清安与谢蔹压着,回到他们扎根多年早已经被门阀士族盘根错节的渗透多年的健康,且看萧笈能不能平衡这其中的各方势力。
若是萧笈能平衡这些势力不让其成为他北伐的阻力,他不吝啬继续成为南梁的良臣,若是萧笈平衡不了这些势力……
褚绍的眸子眯了眯,眼中的暗光一闪而过,将这些事情讨论完众人离去后,他看着桌上的各种折子,忽然吩咐身边的人叫来方言,问:“今日可有异常?”
方言每日都会向褚绍禀报谢蕴的行迹,道:“回禀主上,夫人今日同昨日一样一路上很安静,未曾有什么异常举动,只……”
“只什么?”褚绍抬眸,看向方言。
“只今日到了驿站,夫人问了属下她的父兄。”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听闻此,褚绍拿着折子的手紧了紧,她便一句话都未曾问他?果然那日在新安郡的驿站中她所言的都是虚情假意,为了活命骗他的。
褚绍的眸子沉了沉,脑子里是谢蕴在荆州一会儿冷漠无情,一会儿又花言巧语的模样,胸中莫名生了几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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