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根本……就没学会爱人。
却还在一昧索取别人的爱。
真是太差劲了。
西川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按道理来说,琴酒已经原谅自己了。
他们大可以将今晚这一夜揭过,然后手牵手回家。
自己就是太贪婪,不懂满足。
一次又一次,哪怕再好脾气大人恐怕都不会这样惯着自己。
西川低头,拨打电话。
“……都说清楚了?”
电话那头大人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西川贺的回拨,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就接听了。
“嗯。”
西川贺的嗓音有些哑,带着点鼻音。
“你应该把琴酒留在身边的,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否能骗过这一切,琴酒是一定会死的,我告诉了你这么多次,不是让你把这句话当做玩笑。”
“你应该拿他顶刀,舍弃他,背叛他,然后回到我身边,我们一起再重整组织。”
“而不是告诉他真相。”
“西川,你选错了。”
“你不应该选一个死人,他和我们不一样——”
“和你一样。”
滴滴答答,时针在跳动。
在一片寂静中,西川贺突然出声:“你是不是忘了,你,我,他,都一样。”
“我可是——”
“你可是板上钉钉的反派!”
西川贺骤然拔高声音,“要是按照你所说,你才是最逃不掉的那个人。”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依据西川贺对他的了解,那家伙应当气得快站不稳了。
——毕竟比自己年长了那么多。
“你不要忘了,是谁将你扶上这个位置的!”
“多谢提醒,不过我最近又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密斯卡岱之间的基因病似乎是‘我’设置的?”
年轻人笑起来,笑声愉快又放肆。
“你,西川贺,你和我又有什么不一样?”
“别忘了,是你要和我做交易的,是你放弃了自己的身份,是你告诉我我可以成为你的。”
“现在反悔了?是不是?”
“你!”
“够了。”
西川贺叹了口气,语气亲昵道:“今天先聊到这吧,哥哥。”
他着重将语气放在最后两个字,果不其然在电话中听到那边玻璃落地的声音。
西川贺弹了弹话筒,“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探讨这件事。”
“再见,哥哥,祝你今日快乐。”
电话挂断,西川贺吸了一口气。
有人敲响门扉。
“进。”
他还未扬起嘴角,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西川贺下意识抓住桌角,回避了那人看过来的视线。
熟悉的声音,是方才夺门而出的琴酒。
他举了举手上的餐盘,见西川贺放下举在耳侧点手,向自己点了点头,这才上前。
“都忙完了?”
男人将餐盘放到办公桌上,语气一如既往地沉稳。
就好像方才与自己赌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不生气?”
年轻人停顿一下,扬起嘴角,笑眯眯仰着头问。
“什么?”
“比如方才那些话,是真心的吧?想说很久了?”
西川贺用手指在琴酒胸膛画圈,暧昧在他们中间蔓延。
琴酒捉住他的手指,语气有点淡。
“生气。”
西川贺噎了一下。
琴酒瞥了这人一眼,没好气地嗤了声。
这些年他们不是没吵过架,但眼前这人总是死活不改。
久而久之,连争吵都变得流程化。
生气——离开——消气——再回到对方身边——接吻。
琴酒挑了挑眉,
“如果你能知错就改的话,我可以不生气。”
“很可惜,我改不了。”
西川贺很快就否决了,并对他方才大吵一架的爱人摇头,带着点得意,他眨了眨眼睛。
“就算我不改你也会照样爱我——别忙着否认,我知道,你根本就放不下我。”
年轻人狡黠地笑,眼睛亮晶晶的,衬在朝霞里格外好看。
“就算我骗了你一次又一次,你还是会不忍心离开我,还是会控制不住地爱我——你已经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
“哪怕吵架也好,打闹也罢,你总会回到我身边的。”
骄傲得宛如一只小猫,西川贺仰起头,双手叉腰。
“嗯……或许我该说你很了解我。”
远方已经有鸟鸣,婉转又动听。
而琴酒低头,带着点笑意看西川贺。
“所以,吵也吵过了,我的答案你也清楚了,现在作出结尾。”
西川贺跟宣判似的,升出食指,怼着琴酒的脸。
“反方琴酒,是否接受正方的提议,前往美国?”
琴酒推开他的手指,“不。”
“那好吧。”
西川贺收回手指,带着点遗憾,“我本来还打算把你背地里运到伦敦帮我看着那个家伙呢。”
琴酒皱眉,“他怎么了?”
“不对劲——你难道还没发现?他根本就不是我哥,或者说,那家伙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创伤了一样,跟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那个医生。”
“根本就没死,给他带过去的就是一个叛徒,哦对了,是一个搞自焚邪教的。”
“……西川。”
“干嘛?”
西川贺笑,又是那种假装乖巧的,甜腻腻的笑,笑得人脑仁疼。
琴酒推开年轻人的脸,不让对方凑上来。
“下次有话直接说。”
“嗳——可是我们很久都没吵架了哎!我听别人说要是情侣太久不吵架感情会淡的~”
“谁说的?”
“好像是波本?”
“……好,我知道了。”
“什么?”
“没什么。”
琴酒叹了一口气,将餐盘推过去,“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