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青阳城下了一场大雨。
兴许是漫天神佛终于也看不下去了,浮屠寺的火势在大雨的冲刷下终于被遏制住了,只是如今也只剩下断垣残壁罢了。
“没想到香火盛极一时的浮屠寺竟一日之间焚为焦土。”
“还说什么佛陀庇佑,那些侥幸逃出来的几个和尚如今可真成贫僧了。”
“世事难料啊,听说当时云家大小姐也在寺中上香,不知道最后救回来没有。”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天送回府中的时候云大小姐全身都被灼伤没有一块好皮,现在估计都在等着发丧了。”
“看来明年的仙宗大选,我们青阳城又要无人入选了。”
“多行不义,兴许是佛陀也看不惯她那嚣张跋扈的气焰,宁可舍了一座庙宇也要带走这个女魔头。”
“你们说什么!”
晏氏药房门口一位女修正准备关门,却听到几位路人聊及云家之事,便顿了脚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若遥她怎会已经……”
她也顾不上药房了,冒着大雨便朝云府跑去。
……
“少爷,少爷不好了!”陈平从外面采购归来,听到街头巷尾都在聊浮屠寺失火一事,忙跑回来通知陈君安。
“你说什么!”翠竹从旁边经过,正巧听见,心下大惊,若云若遥真死在浮屠寺里,那胡夫人岂能放过自己?
“谣言不可信,”陈君安收了剑势,淡定地说了一句。
“听说云小姐的尸身已经被带回府中了,只怕没几日便要发丧了!”陈平虽然不喜云若遥,却也知道如果离了她,这云府自然是容不下自己二人。
“仅是听说罢了,姐姐走之前既然已经有了安排,我们只需听从守好门户便是了,”陈君安紧紧捏着手中的剑,不敢显露出丝毫的慌张。
这院子里已经有两个人方寸大乱了,若是自己也露了怯,那不用等人从外面打进来,里面就己经完了。
况且……
“外面似乎有人在敲门,我们先去看看吧,”门口传来几声闷响,陈君安朝两人吩咐道,随后撑着伞去了院门口。
“请问门外何人?”
“……是我。”
陈君安略加思索,便半开了院门,见一位少女低垂着头,立于雨中,忙让出了半边雨伞:“晏欢姐姐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晏欢后退了几步,与陈君安保持了距离,任凭雨水冲刷:“若遥她……可曾回来?”
陈君安犹豫道:“姐姐吉人天相,岂会困于凡火。”
意料之中的答案,晏欢身形一僵,单薄的衣衫在雨中显得尤其可怜,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去失魂落魄地朝外走去。
陈君安上前几步,本想将雨伞递给她,却把一把推开。少女的眼神如同从深渊里亘古盘旋的冤魂,悔恨与悲伤交织,令人一瞥便喘不过气来。
陈君安恍神的片刻,晏欢便已消失在雨中。
……
墨煜城端坐于寒潭中,淬毒水在他身上流过,腐蚀出一道道深深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染红了寒潭,甚是吓人。
常浩一脸郁闷地坐在一边,忍受着与墨煜城同等的疼痛,并且仅仅只有疼痛。
随着毒素流遍全身,墨煜城感觉自身的经脉愈加的坚韧,肉身也在一次次的腐蚀与修复中变得更为强健。
当淬毒一炼完成,百毒真身已初见雏形,积累于体内的毒素瞬间化为真气反馈自身,原本的闭塞感一扫而空,水到渠成地突破至炼气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