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微颔首,待坐好后向叶老倾了倾身子,叶老递过去一根烟,叶鼎伺候着点燃,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食指点着烟身,慢声笑道:“峥嵘可当这一辈的翘楚,领头人。”
凌守豫眸子一缩,忙道:“舒公谬赞,峥嵘性子冷硬毛燥,差得远呢。”
舒老摆摆手,一副你不懂,我却不欲多言的姿态。“仅担当这一条,他们拍马难追。”
叶老亦笑了笑,对凌守豫道:“这小子胆子大,又有脑子,还能服众,守豫啊,你凌家的荣光还不到顶,日后的路更要仔细些,别叫你的小儿子搞砸了。”
凌守豫猛地想起近日正在活动着,要给不学无术的小儿子讨一张京大入学通知书的事,后背猛地冷汗涔涔。
看来此路不通,需得趁早歇了这个心思。
“阿敬这些年承他照顾,指点,屡次立功,可算摘了纨绔的帽子。”舒老嘬着烟一直抽到烟屁股才住口,淡淡看着凌守豫,缓声慢语道:“不是个读书的料就不要强求了,还可以干点别的嘛,叫他吃吃苦没什么不好。”
“鞍G正在搞一批储备干部。”叶老见他说话多了有些喘,接口过来道:“叫他一边上夜大,一边下厂锻炼锻炼。待拿到文凭,入了D,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嘛。”
凌守豫几乎下意识就应了下来,虽然觉得鞍G太远下厂太苦,但慈母多败儿,这个孩子再不教养只怕要废了。
叶鼎忍不住插话道:“爷爷,我这次跟峥嵘哥一块去橙色区,我想去看看阿敬。”
叶老果断拒绝了,“你不能走,现如今你是靶子,是要立在京都供人瞄准的,你走了会出乱子。”
“年前年后这十来天,光暗杀我就经历三回了,也就是我心大,不然现在连饭都不敢吃,水都不敢喝,晚上睡觉都要和警卫员躺一张床上。”叶鼎颇有些无奈道。他武力值不弱,人也白净,瞧着就是个谦和的君子,但这月余被折磨地脸上有了些风霜的沉淀,褪去些许少年稚气。
大家一笑置之。
吊唁完第二日,大家各归其位。
凌峥嵘与程骁一道往橙色区赶,两人同路便同行,路上凌峥嵘与他聊起了自己的计划,本以为说服他需要费点口舌,不料程骁反倒十分配合。
待凌峥嵘拿上解毒制剂驱车前往医院的路上,面对程骁的跃跃欲试,凌峥嵘不免好奇,“你就不怕受到牵连?”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他斜睨卷着袖子开车的凌峥嵘,一如印象里十年如一日的清冷自持,泰山崩于前都不能使其改色的模样。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冷硬不近人情的男人居然也会对女人动情,他一直以为他会是那种到了年纪就选个合适的人结婚,却不着家,一心搞事业的人。
他在孟图南面前也拉着这副死人脸吗?
“你为什么喜欢孟图南?”
凌峥嵘余光扫过他,就在程骁以为他不准备理会自己的时候,他反倒皱着眉头开口了,“她好看。”
孟图南图自己身子,可他才是男人,他就不图吗?他羞耻又阴暗地想,自己在她身上会失控,也只有她敢那么放肆地对待自己,大胆又凶悍,抵死缠绵的感觉他从不曾体味过。
程骁嗤笑一声,不屑道:“皮囊而已,你也怪浅薄的。”
“你呢?”凌峥嵘反问道。
“我最开始可没关心过她长什么样子,但自打她在山上甩我巴掌的时候我就留心了。”程骁啧了一声,斯文清俊的面皮沁出笑意来,“我和你不一样,我比较贱,却不肤浅。”
凌峥嵘噎了下,继而扯着薄唇笑骂道:“那你是挺贱的,明知道我们准备结婚还旁伺在侧,够浸三回猪笼了。”
程骁不甚在意,甚至笃定道:“敢不敢与我打赌?我赌你俩成不了。”
他话音才落就被急刹车带来的惯性狠狠向前甩出去,要不是他及时用手臂撑住,脑袋一准儿撞挡风玻璃上。“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