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觉得东西好自己留用么,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你的节礼?你倒给我讲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褚静怡匆忙赶到两人身边,神色紧张地望着他们。
由于不清楚缘由,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一时手足无措。
见师妹来了,谢悬脸色好容易缓和了些。而此时,郎远漠然的声音恰好传入他耳中:“正如师哥所见这般情形。”
听到这话,谢悬火气腾地又冒了起来,他一手扯着郎远,另一只手指着郎远上下颤动,指尖几乎快要戳上郎远的脑门,又似已气极,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死不悔改是吧?喜欢背后使坏是吧!”谢悬怒气冲冲放开郎远,弯腰拾起脚边的一个食盒。
褚静怡才发现他身边那个尺寸大得异乎寻常的食盒。
“好,你等着,今天我便要让你清楚,究竟谁才是师父最看重的弟子!你所有的心思都只能是白费力气!”
谢悬挎起食盒往偏殿书房走去,还不忘忿然回头撂下一句狠话。
褚静怡担忧地望着郎远。而郎远始终无动于衷,甚至在谢悬回头之际,他还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把谢悬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一下子就把谢悬气得够呛。
他高高挺起胸膛、用力扬起脑袋,昂首阔步地朝书房走去。与刚从书房出来的哑仆擦肩而过时,带起一阵风。他大步流星,转瞬消失在书房的拐角处。
褚静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然后看到郎远面无表情,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郎远、褚静怡和一旁的哑仆,三人目光一起投向谢悬身影消失的方向,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唯有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时间仿若凝滞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褚静怡都快忘了呼吸,忽听书房墙内传来谢悬一声抑扬顿挫的颂唱。
“师父!徒儿自幼失怙失恃,一直以来,都将您在心底当作最最崇敬的亲人和长辈。值此重阳佳节,恳请您允许我喊您一声——‘父亲’!”
郎远:“……”
褚静怡:“……”
哑仆:“……”
起初褚静怡一脸茫然,郎远却已倏然转身,可刚迈出两步,他又停下了脚步。
背对着师妹,郎远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上去异常平静。没一会儿,他缓缓抬起手,肩膀轻轻抖动起来,乍看之下像极了在啜泣。
褚静怡满心担忧,小心挪到郎远身边,刚要开口,却见郎远虽以手覆面,肩膀抖动得愈发剧烈。
但那手掌未覆盖的唇角,分明高高扬起,甚至发出几声闷笑。
良久,郎远缓缓放下手,那一刻他好像放下了什么,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他一言不发离去。
留下褚静怡满心疑惑。
在门外静静伫立,又过了很久,谢悬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褚静怡注意到他手中食盒不见了,上前行了一礼,轻声问道:“师哥?”
谢悬神色间难掩失落,抬眸见是静怡,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师妹也是来送‘四喜’吗,让你久等了,师父正在里面,快进去吧。”
说罢,他微微叹气,垂头丧气地拖着脚步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