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逸安不假思索地横跨一步,精准挡住了身后长生的视线,动作迅速且自然。下一秒,门在他强硬的力道下,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重重合拢。那模样,竟有几分像是已成婚的妻子满心惶恐想要逃离,而夫君霸道又强势地将她禁锢在这方寸之地,不容她有丝毫退缩。
可在这短暂到几乎无法估计的时间里,文可烟还是不可避免地与长生对视上了,与那双有着岁月痕迹的眼睛对视上了……
真的是他!
在关门前那一瞬,文可烟似乎还看见长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而诡异的笑容。
文可烟只觉一阵不适和不安,须臾,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猛地看向羿逸安,惊讶几乎要从那双静止的眼眸中溢出来。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那人竟与羿逸安的关系这般……熟稔?
文可烟恍然惊觉,自己像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不知不觉间早已深陷于这纷繁复杂的种种事件之中,那些看似偶然的经历,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巧合……都在告诉她,她根本逃不开这命运的枷锁。
可……她最初的心愿,不过是想求一个解脱,求一个死啊!
“你为何又出来了?”羿逸安的声音在空旷的寝宫显得更低沉、更阴冷,冷得文可烟浑身一麻。
他的脸色冷得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在那无人察觉的袖口之下,他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力道大得像要将整个拳头捏碎,浑身散发着一股盛气凌人气息。
文可烟显然还没从自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维持着最开始的动作,空空地望向门的方向。
羿逸安那带着怒火的质问声,在她混沌的脑海里不过是一阵模糊的嗡鸣,她根本未曾听清,又或是此刻她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她只觉周身被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紧充斥着,逼得她本能地想往后退一小步,可双脚却像是被控制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身体在这矛盾的状态中不断拉锯,挣扎着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这一幕在羿逸安看来,无疑是火上浇油。漆黑瞳孔中火星跳跃,一种不知名却类似于暴戾因子的情绪瞬间挣脱了束缚,在血液中沸腾起来,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防线。
下一秒,一阵黑雾如同恶魔的爪牙般向她袭来。黑雾翻滚涌动,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缠绕、吞噬。
文可烟眼前一黑,被卷入了一个黑色的无尽漩涡,身体不受控制的旋转。耳边传来的风声,堪比世界末日的呼啸,狂风在耳边肆虐,割着她的嫩滑肌肤,又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吹散在这漩涡之中。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魔尊净地的小屋里。熟悉的环境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她下意识地去摸挂在脖子上的狐狸吊坠。
摸到的瞬间,文可烟虚脱般躺在床上,柔软的锦被将她轻轻包裹住。她微微喘着气,还未等她完全松口气,周身就被一股冷冽又熟悉的气息包围,那是她无法忽视的侵略感,后背的汗毛不禁倏地直立。
羿逸安一踏入这屋子,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狼藉。膳桌上的饭菜像是被一场狂风席卷过,汤汁溅得到处都是,在地上形成了一片片污渍,泛着油腻的光。各种家具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有的椅子甚至四脚朝天。地上还散落着许多他为文可烟准备的各种漂亮衣裙,像被丢弃的废品一样,皱巴巴地被随意地扔在那里……
任谁也能一眼看出,这是谁的杰作。
而此刻,文可烟表现得像只受惊鹌鹑一样,蜷缩在床的一角,默不作声。
这番杂乱不堪景象,是她当时看到芯核小屋时,冒出来的念头。她想着,以防万一羿逸安来了,看到此种状况定然能惹得他暴怒。他一生气,她的计谋也就达到了……
可她没想到羿逸安来得这么快啊!她还没问到白酒近况呢!
羿逸安淡淡扫了一眼杂乱不堪的地面,旋即,他的目光又轻飘飘地瞥向蜷缩在角落的文可烟,身形一闪,一下子瞬移到她身边。
他单膝跪在文可烟身旁,动作看似分外轻柔,压迫感却十足。那只冰冷的手,再一次不声不响触到文可烟那细腻无暇的脖颈,十分有存在感。
文可烟瞬间有一种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瞬间传遍全身。
她身体倏地僵住,一动也不敢动。被迫抬头,与羿逸安对视,眼神中头一次出现些微不屈的情绪。
羿逸安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姿态傲慢又散漫。眼中的□□大得能将文可烟瞬间湮灭在这炽热的火焰之中。
她能清晰感受到羿逸安手上的力度在逐渐加大,紧紧扼住她的咽喉。她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脸颊因为缺氧而泛起一抹红晕,带着一丝妖冶与凄美。
羿逸安眼睑垂得更低,睨向她胸前。长睫遮掩住他眼中一切情绪。文可烟却在这没与他对视瞬间,得到一丝喘息,她趁机本能地呼吸。
片刻,他缓缓俯下身靠近她,嘴唇停在她耳畔,间距近得相当于没有。
文可烟能清晰感受到他唇上的冰凉,就如寒冬最高处的雪花,冻得她浑身血液都似要凝滞。可偏偏,这彻骨的寒中又裹挟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身体感到一阵酥麻。
羿逸安轻轻冷笑一声,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该死的,这时候,文可烟竟觉得羿逸安莫名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