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贵妃娘娘传言长安城中有许多。
可传言终究只是传言。
眼见为实。
她想知道的事,想见的人,还需得亲自见上一见。
谢芜:“好。”
有答案便好。
孟宁了却一桩心事,眉宇舒展,福身:“臣女告退。”
谢芜颔首,她瞧着孟宁离去背影,心道,不卑不亢女子,行事磊落,知书识礼,又敢于为自身计,为自身争取,这般美好的女子生活在光明中,李钰着实配不上。
微风拂过送来席间丝竹之声欢声笑语,谢芜思及已出来有些时候,欲穿过假山回到席上,然经过假山石洞时,腕上猛地一紧。
未等她反应过来,已先一步被人大力拉扯牵扯着进入假山。
谢芜惊魂未定,刚要呼喊,却先一步被人掩住唇。
初进入假山,视线骤然昏暗,虽被人抵在假山石上辖制,她却不甘屈服。
虽不能言语,她却在挣扎之际瞄准间隙,迅速拔下鬓间金簪,直接朝中对方暴露在空气中最薄弱脖颈刺去。
对方察觉她的攻击立即闪避,可惜终是迟了。
金簪尖利刺破肌肤,划出一道血痕。
假山石洞中空间狭小,瞬时被血液腥气浸染。
谢芜腕上抵抗力道不减,然扼住她手腕抵挡的力道亦在无形中加剧,二人相互对峙,谁也不肯退让一分,直到一声低叹:“芜芜可真是好硬的心肠,竟下这般毒手。”
说话间来人已松开对她桎梏。
熟悉的音调,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称呼。
春日光景明媚,于山石光影间春光明明灭灭,她的眼底伴随着光影浮动,紧紧盯住眼前人。
恰逢光线照耀之际于昏暗山洞中间显出一人,那人着月白锦袍,正是李钰。
谢芜拼命抑制住牙齿打颤,咬牙切齿般硬声:“齐王殿下。”
她强撑震惊,冷下眉眼,态度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道:“齐王殿下,若不想再招惹非议,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李钰视线落在她身上,将她的漠然看在眼中,偏向她靠近一分:“若本王不惧招惹非议,又当如何?”
谢芜恼怒仰头,不惧不退迎上他目光:“齐王殿下举止未免太过冲动,本宫乃皇上贵妃。”
在视线触及李钰的那一瞬,谢芜体内气血无可抑制翻腾涌动。
世人都道李钰为天潢贵胄,气质温润心如磐石只系一人,是皇家难得痴情种堪为良配,却无人见过他嗜血屠戮皇城模样,银甲披血光,宛若从十八层地狱走出的炼狱厉鬼。
“贵妃?”李钰忽而低笑一声,他垂首,动作缓慢从袖中拿出匕首。
以红宝石镶嵌为鞘,精铁打造,削铁如泥,可随时取人性命。
看到出现在李钰手中的匕首,谢芜目光一颤,呼吸都跟着停了。
“噌——”
匕首出鞘。
李钰抬眸,视线看向她,嵌着红宝石的匕首逼近:“芜芜可是在害怕?芜芜为何害怕?”
谢芜手无声攥紧双手,强撑着面不改色:“齐王殿下说笑,本宫为何要怕,还请齐王殿下自重勿要称呼本宫闺名。”
李钰不理会她言语冷漠,微俯身:“可你分明已然害怕得颤抖。”
谢芜漠然别开脸,躲过他落在耳边温热气息,生硬道:“洞中昏暗,齐王殿下错看了。”
李钰未出声,视线在她面上凝结,良久后低笑道出一声,“果然如此。”
他声音很是悦耳,谢芜听到却只觉阴冷凉薄,脊背迅速爬上一层细密冷汗。
谢芜屏息间双手越收越紧,却见李钰视线从她面上扫过,他浅笑着向她靠近,越来越近,气息揪扯交缠:“芜芜可知晓,每每你情绪紧张时便会屏住呼吸,下意识收紧双拳。”
谢芜心间猛然跳动。
李钰目光扫过她衣袖,抬手,不顾她的反对将她手腕握住。
他掌心带着炽热温度,握紧她命脉,以不容置疑态度,坚定地将她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紧握成拳的手指掰开。
他将她表情看在眼中,勾唇时语气坚定:“芜芜,你在怕我。”
他向她方向更迈近一步,紧紧盯住她的眼,不肯错过她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眸光颤动。
他执着追问:“你为何怕我呢?”
谢芜强撑着收回手,毅然决然道:“齐王自重,莫要忘记彼此身份。”
李钰紧攥她的手,迫近逼问:“你以为我会怕?”
谢芜后退,退无可退之际,只能任由坚硬山石抵在后腰。
“芜芜,你信不信?”他俯身向她逼近,于她耳边缠绵低语般呢喃,“我既能杀他一次,便能杀他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