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钱嘛，多多益善，他爱给就给。

江卿遥给去一个眼神：“行。”

江祁熠颇为满足的挺直了腰杆 ，旁边的老太君也跟了句：“老二，如今也算是有些担当的人了。”

这下，江祁熠的腰挺得更直了。

江同光懒得理他脑子发抽的二儿子，只觉得事情结束了，自己在这里站着尴尬，就找了个理由：“儿子还要准备明日上朝的奏表，就先行告退了。”

老太君点了个头，江同光立马开溜。江莹华也用身体劳累的理由退下，只有江祁熠还站在原地。

老太君看了他一眼，委婉道：“老二，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好。”

江祁熠点了头，看了眼还留在里面的江卿遥，还是默默跟在那两人身后，走了出去。

直到屋内只剩下江卿遥，诡异的宁静包裹着整个屋子。许久，才听老太君一声轻叹，松老的眼皮下，藏着的眼神质疑不减：“遥丫头，你……”

老太君话还没说完，江卿遥扑通一声跪倒地上，低着头，丧丧地开口：“老太君，我知道。我是姨娘生的孩子，又从小住在冀州乡下，虽占了个家人名位，实际上与大家并没过多感情，自我回来后家中又并不安宁。父亲二妹妹不喜我，并无过错。是我刚才过激了，害得大家损了面子，都下不来台。”

她停了下，咽了口口水，似下定决心一般：“或许父亲说的没错，我的确不适合国公府，祖母，许我回家吧。”

她最后甚至说的不是回乡，而是回家。老太君听的像被扎了根针一样，刚才想说的话全咽了回去，发酸地心疼。要说她在乡下，虽过得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倒也平安无事，一回来处处受惊，麻烦不断。

可她却说自己不适合国公府，哪里是她不适合，分明是有人容不得她。

偌大一个国公府，难不成真容不下一个丫头，还是一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丫头。

老太君目光一凌，撑着年迈的身体起身，把江卿遥扶了起来：“起来，什么回家，这儿就是你的家。”

“祖母……”

江卿遥抬头，以往那双倔强的眼睛里，有些微微泛红，看得老太君更是心软，把她搂到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地哄道：“你别怕，有祖母在，这个家里没人动得了你。所以，不要老想着什么回乡下，就在这里陪陪祖母。京城的繁华你还没见识过呢。而且啊……”

老太君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江卿遥，以往她姨娘还在时，逢年过节都会带着她上京。可自从她姨娘去世后，江卿遥自己也不来了。上次见面时，她还是个脸上圆滚滚的小丫头，如今脸颊也削尖了，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

老太君想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啊，你也到年龄了，祖母还得替你娘为你寻一户好人家。”

“额。”江卿遥身子瞬间一僵。

寻、寻什么……好人家？要把她嫁咯？

“那个……祖母”江卿遥微微抬起头，拒绝，“不急，不急，我还小，我还想多陪您几年。”

“哎，不小了。难不成你还想跟祖母一样，迟个十年才嫁人，那时人都老了。况且，祖母当时也是没法子。”

这个江卿遥大概知道些，老太君原是宫里的宫女，据说当时好像是皇后一派的，按理说都当上皇后跟前的宫女了，比起出宫嫁人，倒不如一直跟着皇后有前途。

不过27岁那年，大约是看宫里斗得太狠，老太君请命出宫了，在皇后的介绍下嫁给了一四品官员做妾。当时老太君年龄算不得小，又没个强硬的母家做依靠，在府里一直谨小慎微，直到后来才彻底翻身。

虽是翻身了，却把周围人推得越发的远，原本的主母恨透了她，夫君也对她敬而远之。府里人尊她，却无一人爱她，直到诞下儿子，她才感觉稍稍活了过来。

江卿遥是有些好奇的，探出半个脑袋问道：“祖母，您后悔吗？”

老太君停了一下：“还是有后悔的，若我早些出宫，夫君或许会对我感情更深些。我的主母和夫君也算良人，若当年没有那场胆大妄为，咱们一家虽不及现在富贵，也过得和和美美。”

江卿遥闷声应着，心里却品出来了，有后悔，但悔的不多。如果再来一次，老太君铁定还是会走当年的路。

老太君嫁人是想寻个稳定的住处，夫君主母对她的感情，哪有权利来得稳当。她也一样，可她不是老太君，没有权力傍身，也不敢去赌对面人的真心。

女子在这个时代就是弱势，嫁人后去了外人家里，更是无从依靠，她可不想天天去讨别人欢心，来换取生存资源。

瞧着江卿遥久久不说话，老太君拍了她一下：“遥丫头你别怕，祖母定会为你寻一户和善的好人家，绝不让你受委屈。”

江卿遥心头七上八下地打鼓，面子上还是回得乖巧：“嗯，那孙女就全靠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