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坤宁宫炉中香火将要燃尽之时,有宫女打帘进来,“娘娘,陛下来了。”
寝殿内,坐在床榻上的沈文熙由一旁近侍的宫女搀扶着起身。
“陛下万福金安。”沈文熙微微躬身问安。
帝王温暖的手将她扶起,“皇后还怀着身孕,不必多礼。”
钗环卸下后,墨发如绸缎般披在肩头,沈文熙肤色胜雪,面容清婉,垂眸时竟有几分先皇后的影子。
李元琛一时间看晃了神,但很快便恢复如初。
每逢初一十五,李元琛都会依照规矩来坤宁宫中,此外,他平日鲜少来看望沈文熙,今日也真是稀奇了。
李元琛神情冷淡,目光在沈文熙脸上定了定,“时辰不早了,皇后有孕劳累不得,歇息吧。”
沈文熙点头,温言道:“谢陛下体恤。”
话是如此说,可沈文熙的内心却在轻嗤,记得刚入主中宫时,她也曾以为李元琛生性冷淡,可如今,她早已看透他虚伪的面容。
最是无情帝王心,即使不爱她,忌惮她,李元琛也能面不改色地让她侍寝。
热水早已备好,沈文熙转身吩咐了下人几句,将一切处理妥当后,李元琛免了她的侍奉,随意唤了个宫女贴身伺候。
——
未央宫
夜色越来越深,未央宫中却迟迟未曾熄灯,寝殿中亮如白昼。
唐宛白坐在床榻上,神情暗淡,手中的安胎药早已凉了,她一口都没喝。
素心从外走进来,唐宛白面上淡定,可眼却隐隐透着凄凉,“殿下又去了坤宁宫吗?要在那里歇息吗?”
“娘娘,您又唤错了,该称呼为陛下。”
素心面色也不大好看,如实禀报道:“陛下今夜就宿在皇后那里了。”
听到这里,唐宛白明明心中有数,却又止不住地伤神。
渴求帝王的真心,真是愚不可及。
唐宛白心中五味杂陈,让素心把凉掉的安胎药端下去,望向窗外寂静的夜色。
“三娘子回信了吗?”
素心回道:“三娘子病重不能理事,但身边的人已经来回过了。”
沈灼华久未露面,明大人只说是夫人病重,需潜心养病,暂不见客。
“一切如常,明日会有三娘子的心腹入宫,届时自会来同娘娘商讨具体事宜。”
素心满脸忧色,忍不住道:“娘娘,当真要如此吗?”
唐宛白与李元琛曾经是多么情深义重她是知晓的,如今虽没有从前的独宠,也退步忍让了不少,可有皇子傍身,并非只有远离宫中是非这一条出路。
“娘娘,您得为小殿下谋划打算啊!”素心陪着唐宛白经历了风风雨雨,是真心盼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