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宿风苏忍不住询问崔季行后面的安排。
眼下局势不稳,他知道大师兄不可能安心卧床休息。
事实也确实如此。
之前的一些猜测,如今仍在崔季行脑中徘徊,他需要线索求证。
虽然碍于伤势,试炼山的事情只能暂放,但关于凌宇的遗言,却不能继续搁置。
许然费尽心思留下这个谜底,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真的只是暗指内应吗?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真相,就是真相。”
那日的对话言犹在耳,但是却一直无暇细想,下意识地觉得他在暗指内应,可是现在坐下来深思,却觉得这话经不起推敲。
许然只是一个常年在外游学的公子,纵使他与许易关系亲厚,内应一事也不可能会是他们父子之间的谈资。
那这句“真相,就是真相”到底在指什么?
现在回想当日面对他的询问,宋玉留下的一句,“为师留下,就是安排。”
怕是宋玉已经先一步想到这里。
既是如此,崔季行当然要溜到宋玉的书房,去找找他的线索。
但,并不方便有人跟着——
“大师兄,你身上有伤,我跟着会放心一些。”再次面对崔季行让自己回去休息的关切,宿风苏内心的异样越来越强烈。
崔季行自然看得出他的担忧,但是仍旧没有改变主意,只是耐心劝说:“我这一行只是私事,并不危险,不必担心。若是在房中枯燥,可以去前殿给任师叔帮帮忙,如今苍梧全靠他一人,也是需要人分担。”
“可是……”
“若是实在忧心,可以在房中等我,天黑之前我就回来了。”
知道宿风苏的担忧并没有消散,但崔季行也不再继续劝说,心中惦记线索,只留下这句话就抓紧时间离开了。
宿风苏只能望着他已经消失的背影,独自发呆。
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开始回想崔季行今日的一言一行,企图推测出崔季行的下落。
但又忍不住回想起那个被崔季行企图掩饰过去的“鹤”。
宿风苏突然觉得那像是林鹤清的名字。
联想到昨日早饭给小师弟夹菜;饭后让他回房休息,却留下了小师弟;傍晚醒来,也在寻问小师弟的下落;再到今天早晨那一声下意识的名字。
种种巧合放在一起,实在不像是无端揣测。
大师兄似乎,对小师弟,格外关心了一些。
他像是钻了牛角尖,忍不住开始深想,若是以后师兄跟别人在一起了,他该怎么办?
崔季行避开随处可见的弟子,偷偷溜到书房,开始寻找宋玉留下的线索,
他了解宋玉,若是心中有疑惑,必然会去寻求答案,燕过留痕,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同样宋玉也了解他,留下线索那日,一定会料到今天,若是他有心藏,崔季行也很难找到。
外界盛传正在筹备婚事的凌霄峰,并没有如外人所言那般手忙脚乱,除了绣娘不断出入,修改婚服,其他的倒是与平日别无二致。
作为新娘的上官遥亦是如此。
“爹,这番崇北,五门齐聚,药师谷分援怀水、燕回,而羽门覆灭,云水镇暂无仙门前去接手,我想凌霄峰派一些弟子前去驻守,一来是对云水百姓的保护,二来魔道如今蠢蠢欲动,我心中担忧。”
“阿遥看到了云水无人,这很好。那你跟爹讲讲这修真界的地形分布。”
“修真界以北与魔道毗邻,其后的咽喉之地——崇北,之前都是为宫门所辖;
南部边缘相传世代盘踞重回谷,其后数千米之处——云水,之前是羽门驻地;
西部仙郡、留都、培源,分别是商门、角门、徵门属地;
中部是苍梧山、药师谷;
东边则是我们凌霄峰跟潭景山。”
上官佑点点头,“那你明白了什么?”
“爹的意思是,我看到了云水,却也只看到了云水。崇北虽有五门盘踞,但却至今无人接手,僧多粥少,若是日后魔道卷土重来,根本无力护佑百姓,它的处境与云水无异。”
“正是如此,如今封印结界受损,界碑一处又横生枝节,但百姓尚且安然无恙,因此大家的注意力都会留在前面二者身上,这一切的前提是魔道尚且安分;若是正如你所说,他们卷土重来,我们鞭长莫及,百姓就只能生灵涂炭。”
“那若是将弟子分往两处,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云水与崇北一南一北,凌霄峰相对折中,若是想要兼顾这三处,人手周转不足,也是问题。
“爹曾听闻民间有一句俗语,众人拾柴火焰高。如今也转述与你,如今修真界只余七门,彼此休戚与共,息息相关,这种危机关头,若是以一家之力,必然是杯水车薪,但若是合七门之力,一切自会迎刃而解。”
“在苍梧山跟潭景山出发去崇北之时,我们已经商议过此事,苍梧与潭景不仅前去修复结界,也是传信其余三门增援崇北,结界修复并不是必然,若是魔道蓄意反抗,崇北就是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