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点,心中又开始记挂崔季行的伤势,无论如何,师兄这伤是因他而起,他不可能真的心安理得躺下休息。
林鹤清长途奔波,脸色实在难看,刚到苍梧就被司君行赶回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他才开始回想自己这一路的思绪。
从得知崔季行要留在山上开始,心中就一直心绪不宁,总有不好的预感,直到最后亲眼看见崔季行伤痕累累的样子,他反而才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现如今虽然没有马上见到他,但是有司君行在,也不用再提心吊胆。
放下紧绷的神经,才觉得浑身疲乏,闭上眼睛,很快就失去了意识,陷入沉睡。
等意识再度清醒的时候,只感觉浑身无力,连眼皮都无力抬起。
但是脸上磨蹭擦拭的感觉,清晰地提醒自己——身旁有人。
林鹤清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等雾气散去,入目都是一片漆黑,应该是他睡的太久,白日已经落幕了。
他又往床边挪了些视线,正对上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莹白的月光透过窗户飘进屋里,肆意倾洒,却都没法夺走他半分颜色。
凭着这一眼,林鹤清觉得自己身上的乏力也去了大半。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不好好躺着?”
很久没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但是也难掩疲惫。
崔季行把手中的湿帕放好,才把手伸进被子里抓住他的手,很凉,索性两只手握住,给他捂着。
“你生病了,我还能好好躺着吗?“
“那怎么不点灯,现在不怕黑了?“
崔季行笑的坦然,“抓着你,就不怕。”
“骗子。”
崔季行还是笑,“没骗你,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怕黑。”
他捏捏林鹤清的手,开始告饶,“我有些坐不住了,床分我躺一会,好不好?”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但是林鹤清还是把手抽回来,默默往里挪了一点。
崔季行立刻把自己塞进被子里面,躺好,动作很快,完全不顾及自己的伤,只怕林鹤清反悔。
林鹤清侧过身替躺好的他理被子,又低头看他,“伤不疼了吗?”
“不疼。”
林鹤清抬手碰碰他的额头,一层冷汗。
往他旁边挪了一点,把手放下,刚好碰到他的外袍,顺口就问:“待会要回去吗?”
崔季行迎着他的目光却没有着急回答。
林鹤清等了一会,手上的汗没注意就都沾在这外袍上,顺着光,他把那块衣襟提起来认真确认。
皱皱眉,有些懊恼,抬眼对上崔季行的目光,“脱了吧,它脏了。”
崔季行现在全然失去刚才的敏捷与从容,反复吞咽了几次,才僵硬地点点头。
等林鹤清从他上方挪开,把手收回去,他才木然地开始脱衣服。
脱完,又觉得自己很口渴,跑到桌边去喝水。
见他大有一醉方休的意思,林鹤清只能出声提醒他,“大师兄,那是茶,不醉人。”
崔季行迟缓的点头,僵硬地走回来,坐在床边,又一动不动了。
“怎么了?现在可以坐住了?”
听到林鹤清语中带笑,崔季行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捉弄了。
“你还记得上次捉弄我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事吗?”
“什么事?”
“你答应还我一个妻子。”
说完,他也不等林鹤清反应,重新躺回去,把他手拉过来捂着,继续歪曲事实,“什么时候给我?”
林鹤清显然事没料到他还能记得这件事,“你想要妻子?”
崔季行郑重地点头。
林鹤清在脑中沉思一会,想把手抽出来,准备起床。
崔季行赶忙拉住,“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去给你找妻子,我准备先去云水镇看看。”
见他一脸认真,崔季行怕他当真,赶紧把人压倒,“开玩笑的,你已经给我了。”
林鹤清似懂非懂,“嗯?”
崔季行觉得自己又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懒得解释了,直接低下头去亲他。
刚碰上,他就发现林鹤清的嘴角翘起来了,就着这个姿势先亲了一会,才抬头去看他,果然又在笑。
“你又骗我?”崔季行觉得自己真的是遇到克星了。
林鹤清冲他眨眨眼,“没骗你,是因为有你信我才说。”
一模一样的话术,他却甘之如饴,
林鹤清怕他强撑,又摸摸他的额头,倒是没有出汗了,也还是担心他,“还亲吗?不亲就躺好。”
崔季行不回答,只是低头去索要自己的补偿。
窗外月色皎洁,屋中旖旎朦胧。
风扫枝头撞窗帷,一方床榻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