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阵眼汇聚的这些阴气到底是通向何处,但是此刻都必须先切断他们的联系。
许易可不会坐以待毙,他立刻飞跃而上,直击崔季行暴露在外的罩门。
但是没想到,一旁的商桓晋等候多时,立刻解开身后的结界,再夺步往前,直奔刚才许易站的地方——他的身后。
许易见势不对,想要后撤,却没料到崔季行中途转向,竟是直逼他而来。
商桓晋趁势,也往前一跃,阻拦在许易的身后,两面夹击,许易见状不好,立刻对着抬头想对着阵眼求救,却不曾想,刚刚结界打开,这些弟子就立刻解开全身的封印,合力将阵眼给击杀,汇聚在一处的阴气,开始四散开来。
霎时间,阵眼就没有了。
正如许然所说,许易并不是一个会甘心赴死的人,他立刻催动之前布在堤坝之下的封印,只要水患重新泛滥,就会有更多人死于其中,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但是他的想法,还是落空了。
堤坝的封印不知被什么东西给镇压了,他如今还要兼顾眼前,没有办法再分心去突破。
眼见着前后夹击逼近,立刻为自己布下守护结界,只要顶住这一击,他就可以立刻脱困,他的盟友不会放弃他的!
但是他的算盘,都被一个意外打破了。
“爹——”,许然来了。
许易或许真的是一个好父亲,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还是往许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放手吧,羽门已经没了,你还有我。”这句话刚落下,许易的结界就破了,随后而来的,是身体被刺穿的声音,但是他没有低头确认一下,仍旧看着许然的方向,试图辨认他这句话的口型。
刚刚他没有听清楚。
崔季行的一剑用尽全力直接击碎了结界,但是他没有再进一步,因为他知道许易的罩门是在身后,所以他才会安排商桓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商桓晋拔出自己的刀,许易的身体也开始慢慢下坠了,他想对许然说些什么,但是只能做出口型了。
许然冲上前,接住了他,却没有着急去听他的话,而是笑着跟他说,“爹,没关系的,你还有我”,他想给许易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但是感觉眼前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怎么擦都擦不对。
最后,他放弃了,仍旧哽咽地重复那一句,“你还有我,没关系的。”
许易摸了摸他的眼睛,来不及说更多了。
但是他的心里明白,从崔季行他们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他就悔了,他的自私,终究,还是毁了许然这一生。
周围的阴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崔季行他们也可以离开了。
途经许然身边的时候,他把掌门玉佩还给了他,许然已经调好了自己的状态,他温和地对崔季行道了谢。
然后把父亲轻轻放在地上,随他们一起走了出去,最后他停在了门口不再往前,像是在送客一般。
林鹤清已经在外面等他们了,水患开始在退了,但是事情还需要一个了结。
许然与他遥遥地对望了一眼,他就走了过去。
崔季行他们在远处等。
最后,林鹤清停在了门前的台阶下,两个人之间隔着三阶台阶,就这样看了一眼,他觉得许然的脸色有些苍白。
许然仍旧如那日初见时一般,很温和的样子,但是眼神里面有一些藏不住的痛苦。
他往前下了两阶台阶,刚好停在最后一阶台阶上,比林鹤清高出一点点。
他低下头又往旁边偏了一些,像是在对林鹤清耳语。
“对不起。”他如是说。
也没有给林鹤清疑问的机会,他就自顾自的解释了,“半年多前,重回谷,羽门做了魔道的引路人。”
“最后魔君血洗重回谷,害你父亲惨死,你被带走囚禁,都是我们的错,对不起。”
林鹤清很快地眨了一下眼睛,掩去了眼睛里面涌起的波澜。
等平静下来,他才侧过头直视着许然的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为什么要与魔道勾结?
远处的人,根本感受不到他们之间的风云诡谲,商桓晋看他们两个一来一往的动作,还有些不解,他碰了碰旁边的崔季行,“哎,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这个姿势不太对啊?”
崔季行本来在回避,见他问了,也跟着看了一眼,心里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情绪,但是没有抓住,他也没有深想。只是反问了一句,“什么不太对?”
商桓晋也忙着找人分享自己的困惑,“你有没有觉得这姿势有点像在‘嗯嗯’啊?”怕崔季行不理解,他还用两只大拇指演示了一下。
像吗?崔季行又回头看了一眼,就距离稍微近了一点,动作稍微错开了一点,而已啊。
然后,崔季行就收回眼神,转而看着商桓晋。
把他的脖子捞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成亲了?要不要我去找商师叔聊一下,让他也给你安排一个择亲大典?”
商桓晋把他手拍开,还嫌恶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少来,阿遥自从被议亲了以后,我都多久没有见过她了,我才不要去过那种日子。”
上官遥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是连此番的云水之患,她都没有来,听说是被上官掌门关在家中学习女红。
“不过,君行怎么也没来?不应该啊。”商桓晋的注意力转移的很快,已经从关心林鹤清他们转到了关心司君行。
说完,他在往四处看,“以往这种事情,药师谷不都是他带吗?”
水患退了,百姓都很开心,纷纷从难民营走出来,在药师谷的帮助下,领取自己工具,准备跟着凌霄峰的弟子们一起去做一些修缮。
还没等他看清楚药师谷都来了些什么人,就被崔季行拍了拍肩膀,他回头一看,许然倒在了林鹤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