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性地把手伸过去给他挡着。
果然,林鹤清缓了一会就睁开了眼睛,偏头向他看过来。
他才注意到,林鹤清的眼睛眼睛有些红了,肤色在光线的映衬下,近乎透明。
细想了一些蛛丝马迹,他明确了一个问题,“你不喜欢出门的原因,是这个吗?”
林鹤清点了点头,又摇了一下,“不全是,以前是喜欢安静,后面也因为这个。”
说明这不是天生的,那是为什么?崔季行想问,但是怕让他觉得不舒服。
林鹤清看出了他的想法,“之前,我在黑暗的环境,待过很久,出来以后,眼睛就不太能见光了。
崔季行没有花时间再问些什么,他一边挡着林鹤清的眼睛一边把他拉起来。
林鹤清看着他,有些愣,“怎么了?”
“闭眼吧,大师兄带你回去了。”他把手往林鹤清眼睛上盖了一下,感受到他闭眼了,就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走。
时不时还会回头看看,动一下位置,好让林鹤清一直被自己的身体挡住。
因为情况紧急,大家都没有时间休息了。
匆匆吃过早饭之后,就要赶紧散出去,找法子解决水患。
林鹤清刚走出门,就被盖了一顶笠帽。
他调整了一下帽子,再抬头,就只看得见崔季行的一个背影了,走的很匆忙。
其实昨天他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这个时候所有人,要么匆匆忙忙,要么期期艾艾,只有一个人,很云淡风轻,好像对一切的事情都不是很在意。
他默默了怀里的两张牛皮,有些事情,他需要去求证。
等到了难民营的时候,许然依旧在表演影子戏,只是今天的孩子有些少,但是看的还是很认真。
休息的时候,许然才发现他,对他很和蔼地笑了,“今天的故事能看懂吗?”
林鹤清点点头,“一点点,像是一个父亲对着一个孩子,在说些什么。”
“能猜得出是说什么吗?”许然冲他眨眨眼,很玩味。
“只能说我的感觉,像是…在交代遗言。”林鹤清很专注地回想刚刚的故事,面色露出些犹疑。
许然笑着摇摇头,“你很聪明,为什么还要试探我呢?”
林鹤清的异色一闪而逝,他真的很不擅长撒谎。
见周围人多,不太方便交谈,许然主动邀请他往外走。
两个人没有往僻静的地方去,只是走到人少一些的地方坐下来,以便交谈。
“不见的那些孩子呢?”林鹤清问的很直接,这是一种孤注一掷的信任。
许然看了他一眼,很犹豫,
“我都送走了。”最后,他如是说。
林鹤清没有忙着追问,他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对方。
许然不明白。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也最适合做影人的东西了。”
他的树皮影人已经不方便使用了,没想到林鹤清会上心。
“你专门来送这个的?”
林鹤清看了那个牛皮一下,突然想到夜里崔季行低头的样子,然后他就笑了一下,很短暂,“如果我能得到真相,那就是。”
这是一场真心换真心的博弈。
许然摸了摸那个牛皮,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确实是这个时候能找到最好的了,林鹤清没有骗他。
“我是羽门的人,掌门是我的父亲。水患发生时,我并不在云水镇。我年少离家,一直在外求学,我父亲虽然不是一个很称职的掌门,但是他对我很好。”
“他拖延了救云水的最佳时机,是为了名利,他做错了;后来,他在水患越来越失控的时候,没有选择逃避,留下来承担责任,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在临终之前,给我发了一封灵篆,让我不要回来,不要来掺和这件事,不然他会死不瞑目。”
“可是,你还是回来了。”林鹤清没有时间再等他酝酿感情了,也顾不得打断他,“所以原因是什么?你知道破局的关键吗?”
事态如今很微妙,羽门弟子虽然连着掌门去了大半,水患却真的止住了;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到,它在被牵制,没有人知道牵制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还有多久,现在时间是非常宝贵的。
许然当然知道事情很严重,但是,“我不知道关键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爹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赴死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我必须回来。”
林鹤清在这些话里面不断寻找,能是什么原因呢?
“有没有可能,掌门他会愿意,为了苍生赴死?”
许然摇摇头,他不知道。
一个人心里真的在想些什么,并不是依靠血缘就能完全知道的。
“那你父亲有没有什么东西很重要?”
能牵制水患的,只能是修为跟法器,其他的,林鹤清现在也猜不到了。
许然沉默了很久,突然抬起头,“掌门玉佩算吗?”
掌门玉佩是历代羽门掌门身份的象征,他只能想到这个了。
“可以有画像吗?”林鹤清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找起来也没有依据。
林鹤清把许然带回客栈,等他在房间里画像。
画像画完的时候,林鹤清把他送出去,临走前,他突然问了许然一个问题,“那些孩子,你送去哪里了?”
许然有些愧疚,“虽然我找不到父亲留下的原因,但是我能明白现在的形势,这些孩子终究是无辜的,他们不能留在这里等,必须赶紧离开。但是我不能太明目张胆,不然会暴露,到时候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不会愿意跟我走的。”
林鹤清了然的点点头,他又递给他一包药粉,“回去用这个兑水泡一下牛皮,不然不够软。”
等人走了以后,林鹤清也随后离开,走的很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