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史无前例的巨大的爆炸实在令人难忘。
直冲天际的白光与剧烈的轰鸣席卷了周边村镇,虽不在爆炸范围内,强烈的冲击波仍对房屋街道造成巨大损伤,也有不少人在此次灾难中丧命。
当水月与香燐重吾赶到爆炸中心时,原先集合点的繁茂森林被夷为平地,大地焦灼,龟裂滚烫,仍向上翻涌着骇人的热气,哪里还有佐助的影子。
水月掏出通灵卷轴,双手结印,只听一声巨响,烟雾散去后,如小山般巍峨的万蛇凭空出现。
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兽却已奄奄一息,即便鳞片再如何刀枪不入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硬生生替佐助抗下了迪达拉毁天灭地的自爆。
水月望着万蛇的尸体,仍感到不可置信:“不会吧……大蛇丸最宠爱的万蛇,居然就这么死啦?”
佐助步履踉跄地从万蛇口中走出,白衣污损,裸|露的上身有明显烧伤,唇角残余尚未干涸的血迹。
他咳嗽不止,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香燐一个健步冲上前,撩起衣袖递到青年嘴边:“快咬。”
可即便已濒临极限,佐助仍强撑着抬头四下寻找着什么,嗓音沙哑至极:“……瑠加呢?”
“什么?”水月大惊:“瑠加也在这里?她没和你一起逃吗?”
“不……和万蛇在一起的…只有我。”
香燐屏息凝神,集中感知四周,可即便将感知范围探至极限,仍然没有感知到一丝属于宇智波瑠加的查克拉。
这片荒芜的大地上,仅仅只有他们几个活人而已。
半径十公里的爆炸范围,根本无从逃脱,即便是神仙也难逃一死。
对上佐助望眼欲穿的目光,香燐嚅嗫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得到答案的一刻,青年神色呆滞,再也支撑不住,伏趴在地。
佐助的手指用力扣进土中,粗燥锐利的砂石割伤了掌心,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即便握了满手鲜血却仍不知道放开。
低垂的刘海掩盖了他的神色,可水月等人听到了佐助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像溺水之人垂死挣扎的最后一口气,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彻骨的绝望。
“佐……”
香燐面色不忍,想伸手安抚,却见佐助伤痕累累的赤|裸上身每一根肌肉都绷紧痉挛,骨骼因颤抖咯咯作响。
她的手指僵在空中,此刻的佐助好像轻轻一碰便会碎裂。
就在所有人沉浸于悲伤中时,重吾忽然感知到什么似的,伸出双手,将从异空间中传送出来的瑠加稳稳接住。
少女看上去并未受伤,神色焦急,四下张望,看到佐助的一瞬间,高悬的心终于落地。
水月大惊:“你没事啊!?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跪倒在地的青年猛地抬头,因充血而通红的狰狞双眼吓到了瑠加,她快步奔至佐助身边,“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他跑到万蛇肚子里才躲过爆炸……你刚刚那是什么忍术,我们都以为你被炸死了!”
“这个之后再说…得先带他去疗伤。”
在触摸到少女真实存在的体温后,佐助终于眼前一黑,重重栽进瑠加怀中,彻底昏了过去。
意识再度回笼时,隐隐听到队友压低声音的交谈。
“多亏香燐的办法,带着佐助气味的小鸟们都向反方向移动,木叶的人已经被引开了。”
“虽然起作用,但香燐…佐助丢掉的衣服怎么会在你那里?”
“关、关你什么事?那根本不重要吧!”
讨论声随着水月和香燐的争吵逐渐增大,佐助微微蹙眉,下意识因疼痛发出轻哼,见状,重吾立即向二人做了噤声的手势。
一直守在床边的瑠加俯下身,凑近对方嘴边仔细听,起身倒了杯水慢慢喂给他。
佐助借着少女的搀扶坐起,仍有些乏力,但已经比之前要好上许多,声音虚弱:“我睡了多久?”
“两天。”瑠加神色担忧:“只是向‘晓’成员询问鼬的情报,怎么会发生这么激烈的战斗?”
“谁知道……那家伙穷追不舍。”佐助闷哼一声,捂住胀痛的双眼,却看向瑠加:“……你是怎么逃脱的?”
“正要和你说这个。”
瑠加神情严肃,声音也压低了些:“那个名为‘鸢’的男人并不简单,他的忍术实在诡异,爆炸时将我卷入了另一个空间,我们才因此躲过一劫。”
“他并不想阻止我们去找鼬复仇,主动告诉了我几处‘晓’的据点位置,并说…等杀死鼬后,我们还会再见面……我总觉得他在密谋什么。”
“或许是和鼬有过节呢?”水月很是乐观,摸着下巴分析:“听说‘晓’成员都是叛忍出身的冷血家伙,想必也没什么所谓的同伴情谊吧?”
闻言,佐助沉吟思考,然而因爆炸吸入烟尘的呼吸道仍有些灼痛,剧烈咳嗽起来。
瑠加拍着他的背,轻声低哄:“你现在不要考虑这些……木叶忍者已经被引开了,我们有足够的修整时间,你要多休息尽快恢复身体,其他的交给我们。”
“瑠加说得对,你就老实躺着吧。”香燐点头附和:“我会一直关注追兵动向,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就行。”
佐助也似乎到了极限,在瑠加的搀扶下重新躺回床铺,他实在太疲惫了,头沾枕头的一刻便陷入了昏睡。
房内很是安静,只隐隐听到佐助沉重的呼吸声。
大家都不约而同注视着他,印象中总是镇定自若的强大青年此刻却脆弱得好像个易碎的瓷偶,令人不忍触碰。
重吾轻轻抬手,落在手臂上的小雀顺势起飞,待那黄色小鸟安全飞入林中,才压低声音道:“人多容易打扰佐助休息,再要一间客房吧,这里留一个人足够了,我们轮流守夜。”
香燐立答:“今晚我来!”
“那可不行。”水月倚着斩首大刀,侧头瞥向红发女子,颇为挑衅地啧啧咂嘴:“佐助如今可是毫无反抗之力,趁虚而入啊……想得美噢?”
“还是我来吧。”
眼见二人又要开吵,重吾一锤定音:“明天水月,然后是瑠加,最后香燐——就先按这个顺序吧。”
“喂喂…怎么搞的好像你是队长一样?我干嘛听你的。”
水月继续拱火:“不服啊?那你去和重吾打一架,谁赢听谁的。”
望着对方小山般魁梧的身形,香燐缩了缩脖子,没骨气地嘟囔一声,不再辩驳。
前两日的佐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第三日上午已能不依靠搀扶独自坐起,恢复速度快得惊人。
许是前几日睡得太多了,即便已月上中天,此刻却精神极好,黑发青年半阖眼帘,倚着松软枕头,目光下意识跟随房内少女的身影来回移动。
瑠加在床边坐下,恪守医疗忍者的职责:“换纱布了。”
佐助揭开浴衣,露出被缠得一丝不漏的胸膛。见这粗暴又笨拙的手法,瑠加忍俊不禁,不用想必是水月的杰作。
光是解开那令人头疼的死结就费了不少功夫。
佐助耐心极好,任由瑠加在他胸前捣鼓许久。少女低垂的头近在咫尺,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即便不去看,也能清晰分辨她手指拆解纱布的动作。
一圈又一圈。
瑠加握着纱布末端,不得不双手环过青年脊背,远看如亲密无间的拥抱。
佐助面无表情,只垂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