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丘猛地僵在原地,五指骤然收紧,骨节发出“咔”的一声脆响。赵怀仁下意识后退半步,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声音都虚了几分:“有话好说!我对你姐是真心的,我……”
话音未落,云雁丘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喜帖,目光死死钉在“云鱼溪”三个烫金大字上,眼角狠狠一跳。
该死的,他俩到底看上对方什么?云雁丘烦躁地啧声,他指尖用力,几乎要将那红得刺眼的帖子捏皱。
赵怀仁见他虽面色阴沉,却无动手之意,稍稍松了口气,试探道:“你……会来的吧?”
云雁丘缓缓抬眼,眉头紧锁,眼神如刀,像是要在他脑门上剜出个窟窿来才甘心。
赵怀仁被他盯得脊背发凉,咽了咽唾沫,声音更弱了几分:“雁兄,阿鱼想你回去的,她安排的酒席位子,第一个就是你……”
云雁丘闻言,目光微动,忽地瞥向旁侧,闷闷不语。
赵怀仁还想说些什么,可话未出口,远处山间陡然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云雁丘猛地转头,辨清方向的瞬间瞳孔骤缩:“是师父。”
二人疾奔至李洲白闭关之处,却见石门大开处,李洲白正揽着秦问双的肩,素白长袍上沾满尘灰,袖口撕裂几道口子,略显狼狈。他察觉到动静,侧首望来:“你们……”
秦问双也抬眸朝这边看,见是云雁丘二人,不动声色地退开半步,挣脱李洲白的手臂,淡淡道:“小雁,你朋友?”
“是……”雁丘一时语塞,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连忙拽住赵怀仁的胳膊,“师父师娘,我们听到动静过来看看,既然没事,我们先告辞……”
赵怀仁反应极快,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两位安然无恙就好!我们这就——”
“不必。”秦问双冷声打断,目光低垂,不与任何人对视,“你们有事先聊,我守这么多日也乏了,先去歇息。”
“师娘……”云雁丘欲言又止,可看见她眼神的霎那,还是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失陪。”秦问双匆匆转身,步履凌乱,几乎是落荒而逃。
待她身影消失,李洲白眸色一沉:“我闭关这些日子,巫韶同你师娘说了什么?”
云雁丘喉头一紧,不知从何说起:“她让师娘过来问您……好像提到个名字,叫……陆九终?”
李洲白闻言,神色骤变,他眉头紧拧,思索片刻后重重叹了口气:“就不该让她待在这里。”
“师娘回来后一直在门口等您。”
“是么……”李洲白喃喃,目光转向赵怀仁,语气稍缓,“你怎么来了?”
赵怀仁抱拳一礼,正色道:“前辈,许久不见。当年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今日特来送喜帖,想邀您去喝杯喜酒。”说着,他又从怀里取出张红帖,恭敬地递给李洲白:“您于我有再造之恩,此番喜宴若能得您亲临……”他喉结滚动,声音愈发恳切,“便是晚辈毕生之幸。”
李洲白展开一看,新娘的名字赫然跃入眼帘,他蓦地抬头,目光在云雁丘和赵怀仁之间来回扫视:“这是……”
“是,我娘子正是雁兄的姐姐!”赵怀仁抢着答道,脸上堆满笑意,“您说巧不巧,您是我恩人,雁兄是您高徒,我俩又情同手足……”
云雁丘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满是不爽。
二人的神情被李洲白尽收眼底,他沉吟片刻,将喜帖收入袖中:“既然如此,就让小雁代我去吧。”
“额,前辈……”
“方才你也瞧见了,我与道侣有些误会,估计一时半会儿难解开。”李洲白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待日后得了空闲,我自当携她登门道贺。”
赵怀仁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言,只得应下。三人一同下山,远远便见巫韶倚在院中石桌旁。见他们归来,巫韶懒懒地抬手,指向身后的竹林:“秦问双在那边。”
这话明显是对李洲白说的,只见他眉峰一压,面色骤然阴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巫韶跟前,投下的阴影将巫韶整个笼罩其中.
“你同问双都说了什么?”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