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栀摇摇头,“唐晰尘,我们什么时候回西城?”
“后天,这边处理完我们就回去。”唐晰尘的声音在夜里有些轻,“澳城塔如何,那里可以去蹦极。”
唐栀有了点兴趣,歪了歪头,“那你和我一起去吗?”
澳城塔的蹦极比不上从万米高空的飞机一跃而下。
他刚到国外时,有一段时间经常玩极限运动。蹦极赛车,攀岩洞潜。Anny提醒他极限运动不利于病情恢复,他才堪堪停住。
“你需要我和你去吗?”
“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唐晰尘想,这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他将她有些凉的手放进被子里捂暖,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睡觉。”
他还没有回答,明显是有意回避。
唐栀因此不抱希望。直到迷迷糊糊中即将入睡前,她听见他说:
“我会尽量陪你去。”
……
唐栀昨晚被折腾不轻,一觉睡到快中午。
她醒来时唐晰尘没走,和她一起睡着。遮光窗帘只从没合拢的缝隙中投出一束光打在地板上,一块斑驳宁静的光影。
房间沉在唐晰尘均匀的呼吸中,他还在睡着,坚实臂膀露在绸被外,手臂则在被里颇为强势地搂着唐栀的腰。
她翻身对着他的睡颜时,腰际横着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但人却没有醒。
唐栀难得睡得充实饱满,醒来后神采奕奕。她有明显的睡眠障碍,但只要有唐晰尘在身边,不用药物她也可以睡得很安稳。
他额前碎发搭着,眉目褪去平日展露出的不可亲近,有些柔。
唐栀闲着无聊摸他眉毛玩,没一会儿就把人弄醒。大掌握住在自己脸上乱动的小手,某人声音带着刚起床未醒的沙砺感。
“……摸什么。”
“无聊。”唐栀坦诚道。腰间手臂实在勒得太紧,感觉她动一下都会吵醒他。
唐晰尘拧着眉,头埋在她脖颈处,一副誓不起床也不让她起床的模样,“再睡会儿。”
她摸他的黑发,软软的,像在安慰一头乖顺的兽。
“那再睡一会儿也行。”
侍应生在十二点左右推来餐车,唐栀将昨晚两人胡闹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搭在沙发上。唐晰尘坐在床上看她,目不转睛。
“怎么?”
她昨晚的黑裙湿答答摊在地上,她只好从唐晰尘这儿捡了件衬衫,他的尺码比她大太多,拿着当睡衣穿没问题。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身尽是亲昵的性感,唐晰尘却觉得她穿衬衫确实好看。
不论是之前在游轮上,还是现在。
侍应生摆好各色餐品,唐晰尘有条不紊地穿戴衣服,他手机那头一直在响,接通电话后能听见秘书的提醒,唐晰尘开了免提,慢条斯理地戴上块腕表。
“告诉他,二十分钟后。孟家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
他手撑在唐栀的椅背上,倾身看她。
唐栀抿了口牛奶,看他。“不吃饭吗?你只有二十分钟。”
他腕口松着,冲唐栀晃了晃。
唐栀慢半拍反应过来,帮他系上那枚蓝宝石袖扣。
唐晰尘见她没反应,于是伸手去捏她脖颈上依然好好带着的那条蓝宝石链坠。
唐栀系完袖扣看他,眸里有很纯粹的无知。
唐晰尘:“……”
然后他看着唐栀扭过头,继续吃饭。
唐晰尘:“…………”
唐栀确实饿了,两人起得又晚,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桌上的食物。
临出门前,唐晰尘告诉唐栀:“如果要出门联系我秘书,让他安排司机带你出去。”
他没说去哪儿,唐栀也知道。刚才那通电话里秘书提到的孟家,无非是孟楚洲或者孟楚涵找他。
而他去哪儿,也许就意味着他站谁的队。
唐栀在唐晰尘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玩到下午,突然想起来昨天唐晰尘临睡前同她说的蹦极。
她同秘书通了电话,那边恭敬的说:“司机已经在酒店门口等您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唐栀没想到效率这么快,离开房间顺着电梯下楼,结果从电梯出来没走几步,感觉到后面有人。
她脚步一挪,方向转到偏僻角落,过了拐角,唐栀从袖口处抽出藏着的餐刀,后面那人猝不及防,虎口卡住刀柄。
“小栀,是我。”
顾禾丰一身西装制服,大约也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碰到唐栀大约是意外之喜,眼神中散发着光亮。
唐栀手劲儿没松,依然防备,半晌才收回刀。
和昨天别无二致的说辞,嘘寒问暖,送礼物表态亲近,唐栀说:“你应该是要去忙吧,不去好吗?”
“小栀,别赶我走。从前是我错了。”
这两天他一直在主动讨好挽回,态度低微,今日还佩戴了她当初送他的领带夹,如此含情脉脉,饶是铁石心肠也该被软化几分。
唐栀认出来领带夹是两人分手时他送的,顾禾丰见她目光深邃望着,以为复合有望,语气声音更加柔。
然而唐栀突然向他要了手机,播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三声响,那边很快接起,声音懒倦。
“谁啊?”
“老同学。”唐栀开了免提,去睨顾禾丰骤然苍白的面容。“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孙莉莉。”
“……唐栀?”
“先别挂电话。”唐栀声音清浅,“顾禾丰现在在我对面,好久没见,不想和他聊聊天吗?”
电话那头传来沉重呼吸。
“……你说谁在你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