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取…转化……”
“…成熟…”
“……”
“总之,如果接上电一切都好说。但我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还很危险。”
“你觉得呢?”
见它纹丝不动,丽贝卡又凑近了一点,她敲了敲它的脑壳,像是和无害懵懂的小动物打招呼。
而后对方掐住了她的脖子。
周围的一切随着怪物的突然袭击开始支离破碎,园艺间颠倒过来,铁皮架轰然倒塌,砸毁了她精心打理的种植槽,压扁了凯西。那只陪伴它多日的怪物蛮横地掐着她,把她拖到了一处她无比熟悉的地方,它蹲伏在通风口的边缘,下方是呼呼作响的风机。它细瘦但有力的胳膊远远伸出,灰黑色的利爪深深陷入她的肌肤,任由她悬在半空拼命挣扎。
它歪着脑袋,尖牙外露。
丽贝卡双手扣住那只钳制她的利爪,与它共度的朝夕顷刻化为泡影,她又成为了一只脆弱的等待猎捕的羔羊。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滴落,耳畔传来咽喉部软骨被挤压的咯吱声,丽贝卡心跳加速,血液上涌,试图供氧。
她说不出话,甚至无法呼救,只能徒劳的扑腾双腿。它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似乎是要观赏这场缓慢的死亡。
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境况急转直下,为什么它变成了这样。丽贝卡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光点,怪物的身形因为失焦而愈发模糊。她想哭,想问为什么,然后她意识到所谓的链接或许也不过如此,她只能感知它,但她无法控制它,也无法预测它。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双手无力的搭在怪物冰冷坚硬的爪子上,缓缓滑落。
“……灰铁”
它松开了爪子。
丽贝卡开始下坠,它转身融入通风口的黑暗中,迅速消失,像是去回应某个急切的召唤。
“……灰铁”,微弱的音节从丽贝卡苍白的嘴唇中挤出来,没有在这个压抑灰暗的空间中泛起一丝涟漪。
这是她第一次叫它的名字。
被绞进风机的可怖声响在丽贝卡脑海中炸开,她猛地睁开双眼,意识到自己躺在在园艺间的地板上,与种植槽泛着微弱光亮的边缘近在咫尺。
她从地上爬起来颇费一番功夫,身体的酸痛让她觉得被什么东西碾过一遍,伴随着剧烈耳鸣的是喉咙与肺部的烧灼感,她拼命吸气,然后被呛得大声咳嗽。
好疼……她颤抖着摸向脖子,那里还残留着被尖锐的东西割破的伤痕。
丽贝卡意识到被灰铁掐住脖子然后抬离地面并不是一场噩梦,她身体的损伤如此真切——它攻击了她。
为什么……丽贝卡发现自己现在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所以是为什么……她用手摩挲咽部,猜测是声带轻微撕裂导致她暂时不能发声。到底是为什么!!她在心中控诉。
为什么为什么!!!
她觉得她没办法控制自己,怒火充斥她的四肢百骸,她开始用力抠挖裸露在外的肌肤,捶打双腿,她想要尖叫但是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冰冷的空气涌入她受损的咽喉,让她止不住的干呕。
为什么?!她想要质问早就不在这里的灰铁,为什么要背叛她!!
对它来说她到底是什么?!玩具?!
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背叛她?!
丽贝卡磕磕绊绊的坐回床铺,她挥手打开灯带,一边无法控制的流泪一边翻找背包中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消炎药物。
还未翻找出几样东西她脑海中便涌出一些诡异扭曲的画面。起初她觉得是被灰铁攻击时的记忆闪回,那种压抑窒息的感觉。而后她觉察出几分不对劲,那种感觉……她和灰铁的链接并没有断开,那种感觉是……
身体被撕扯开,血液喷薄而出,肌肉被酸液腐蚀……丽贝卡停下动作,试图平复她愈发难以控制的情绪,更好的判断这诡异的感受究竟从何而来。
讶异,恐惧,绝望……丽贝卡更努力的感受,她被这些强烈的情感包裹,拼命抓住灰铁曾给予她探知权限。它在做什么,它离开她之后到底去做什么了。
它在杀戮。
丽贝卡终于缓过神来,她紧紧盯着园艺间紧闭的大门,它或者说它们就在不远处。它在杀戮,猎杀那些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