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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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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关了禁闭,但他们还是会钻管道玩,只不过更多的时间待在会所,一起玩一个基于D&D规则的游戏——燃烧诸神。但丽贝卡还是着迷于四处游荡,直到让她感到新奇的地方越来越少。

不过那些蜿蜒曲折的记忆依然在她脑海中留存,安静的等待着被再度唤醒。

丽贝卡扶着室内陈设物的边沿,努力撑起上半身,然后缓缓地爬了起来。她环视四周,确定自己正身处医疗中心的外围区域,这里是为殖民地的探险者和殖民军处理小灾小病的地方,放置着整排整排的铁皮柜,内里堆放着一些基础药物,还有整理好的医疗箱散落在各处,方便外出探险的人应对不时之需,而父亲躺过的医疗室,还要往深处走。

她还活着。

这是丽贝卡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被怪物环绕的惊惧之感和被酸血灼伤的痛楚仍历历在目。丽贝卡望向自己灰扑扑的工装裤。她的小腿裸露在外,裹满脏污,脚掌与地面紧密接触,这感觉无比清楚的向她昭示,她还活着。

她不记得她具体是在第几节踏板跌倒的、跌倒的声音响不响。她只记得她挣扎着起身、努力抬腿,然后再次跌倒。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她记得自己整个人匍匐在楼梯上,着魔般的用还能供她驱使的部位往上腾挪;她也知道,它们一定发现了,所以她不敢回头,拼命往上爬;它们要过来了,它们要把她抓回去,撕碎或任由她腐败。

她记得转过踏板,看着巢穴里被风干物质掩盖的机组与设备慢慢远离自己时心脏狂跳的感觉。马上到二层了,就快到了,不远处的方形开口透出些许光亮,映出她微微舒展的面容。

丽贝卡抚上自己的脖颈,她记得自己的喉咙曾有一种烧灼之感,好像正被火苗舔舐着——或许是跌倒时压迫到了腹部,她几乎是一边爬一边呕出酸水。

然后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她记得很清楚。

是……是什么……丽贝卡回忆。她的听觉尚且敏锐,还未从地下二层的楼梯口探出脑袋时,她便听到了不寻常的嗡嗡声。这不是她在换热站惯常听见的设备杂音。是……摩擦声……驱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往上升,要在地下二层作短暂停靠。

是……是电梯……是电梯!!!!

几小时前的记忆浮现,丽贝卡脑海里再次响起警报般的尖锐爆鸣。

电梯正好位于它们离开的方向,离它们极近,它们坐电梯上来完全可以快她一步,在楼梯口设下埋伏,在她向着光亮与希望探出脑袋时给她迎头一击。

它们,坐电梯,它们,丽贝卡觉得她在说胡话,她被毒害了,她肯定已经疯了,它们是怪物,是野兽,是被繁衍和扩张这种原始本能驱使的低等物种,它们绝不可能会坐电梯!!

但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不论她信与不信。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嘴唇翕动,手臂再次不受控制的颤抖。

回忆令她痛苦。

她尝试不去想被腐蚀的身体,被胃液污染的衣裤,还有已经肿起的脚踝。她想到黑暗潮湿的巢穴,那一点铁灰色,尾巴,牙齿,利爪,还有在空气中变得黏腻恶心的分泌物。

她记得自己没有任何犹豫,紧紧抓住扶手,一跃翻腾过数节楼梯,受到压力的创口疼痛更为锐利,刺激着她身体又浮出一层虚汗。那感觉令她心悸,但她咬住牙关,紧缩眉头,将其抛之脑后。

然后她再次回到了那个弥漫着古怪味道的孵化地,目光所及寂然无声,她没看到正活动着,打算与乘电梯而上的同伴来个两面夹击的怪物。

那时她的左腿已经恢复知觉,脚踝处穿来钝痛。她努力压低声音,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向电梯的方向快速前进。

运行中的轿厢此刻悬停在离她十数米的高度上,箱门缓缓打开,丽贝卡尝试着、努力的辨别——似乎是脚步声……好像消失了……门……电机……上行……

电梯不运行时停靠在地上一层的位置,此刻正在归位。她将手指悬停在镶嵌在外侧墙壁上的按钮,轻轻触碰,看着红色缓缓充盈原本半透明的按钮。

嗡嗡声……摩擦……电梯再次启动。它会来到地下三层,开门。然后,如果它们足够聪明的话,它会再次缓缓上升至它们所在的楼层。

她的手臂快速弹开,扭转肩膀,目视着楼梯口的方向,拼尽浑身气力再一次向那里前进。这是她放下的饵,不知怪物会不会上钩。她只能再赌一次。

这一次无论成功与否,她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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