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与朝气》

文/明照林

2024.6.6 晋江首发

正值六月，傍晚的天际染上血红的云霞。

游朝和怨气重重的从矮小的楼房走出来，温热的风迎面吹来，冷热交换之际，她细白的胳膊上顿时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这时，包里的手机倏然响起，周边安静无声，骤然响起的铃声吵得她眉头一蹙。

游朝和没好气地接通，那边立即传来暴躁如雷的谩骂声。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啊，还没面试完就擅自跑了，南川大学怎么教出你这种学生，出来找工作挑三拣四的，真当自己是金子啊？！】

【你想做什么…书法疗愈，市场几乎没这个行业，你还挑什么，现在大学生这么多，能让你进面试就不错了……】

听到这聒噪刺耳的声音，游朝和眉头皱的更紧。

没想到这中年女人会穷追不舍地打电话教育她一顿。

她气得嘴角一扯。

游朝和把手机拿远，极有耐心地等她说完。

不知过去几分钟，对面的人终于停下来。

【人呢，哑巴了啊？！现在怂了，刚才抽走简历的时候不是很拽吗……】

她深舒一口气，打断她的话，语速很快：【首先，贵公司在网上挂的岗位和实际岗位完全不符合，把我骗过来面试只是为了完成你们的招聘kpi；其次，贵公司的工作环境和网上图片出入巨大，这都属于欺骗应聘者；最后，既然是你们欺骗在先，消耗我的求职热情，我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请你们在招聘时要有自知之明。】

说完，趁对面人还未开口，她抢先一步挂断电话。

一气之下把号码拉入黑名单。

一系列果决的操作，顿时消解今天找工作不顺的愤慨。

她把发烫的手机塞进包里，抬起杏眸看傍晚的天空。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烈阳尚在发挥余热，在西边的天空渐渐垂落。

天际似开了个口子，霞光泄出，光影在路边茂密的枝叶上摇曳。

景色很美，适合一边骑车一边欣赏。她打断想要打车回家的念头，在门口车棚里找到一辆共享单车。

热乎乎的风吹乱她额前碎发，她沉闷一天的心情顿时畅然起来。

自六月初毕业后，她几乎每天都在面试的路上四处奔波，毕业前几天，辅导员不客气地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她九月份必须找到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她倒是不急，总是不疾不徐地到下午两三点出来面试，面试结束后正巧烈阳下山，躲避了夏日恶毒的阳光。

除了找工作，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想到晚上回去要录制书法视频，她脚下的自行车踏板踩得更为轻盈。

*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她堪堪停下。

许是附近有一所中学，斑马线上有几名零零散散的穿着校服的中学生。

这是一片老城区，附近一副萧寂破败的城市景象，狭窄的路边，老旧的墙面上标记着大大的红色拆字，许多居民已经搬走，一排排居民楼像无声的黑洞，吞噬周边的光亮和热闹，只有为数不多的门面支撑着仅存的烟火气息。

因此，附近来往的人不是很多。

游朝和百无聊赖地朝那边瞥一眼，她记得这里曾有一家书法培训机构，如今门面紧闭，看样子已经搬走了。

转头的瞬间，她余光里瞥到一个狭小的巷子，赫然看见三个男生正在欺负一个女生。

趁人行道还有几秒的绿灯，她毫不犹豫骑车到马路对面，停在巷子口。

游朝和蹑手蹑脚地走近些，渐渐地听到他们的争执声。

确切地说，那两个男生先是欺负其中一个男生，女生见到了，鼓起勇气拉着被欺负的男生逃跑，奈何被那两个校霸快一步拦住。

被欺负的男生身上的白色校服遍布踩踏印迹，虽然瘦弱，但不屈服地把女生紧紧护在身后。

见两个校霸想再次对瘦弱的男生拳打脚踢，游朝和大义凛然地走出视线，并厉声呵斥：

“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身上穿着相同的夏季校服，不难猜出他们都是同一所学校的中学生。

两个校霸纷纷回头，听语气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害怕的心里一抖。然而，转头瞧见是一个又高又瘦，长得像洋娃娃的美女，顿时扬起放荡不羁的坏笑。

“劝你别多管闲事！”长得高一点的校霸恶狠狠地指着她。

游朝和毫不畏惧，做出一副教导主任训话的架势，面不改色地胡诌，“我是你们学校的老师，放学不回家在这里欺负同学，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