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难道在你心里就是个这么轻飘飘的位置?说让就让,把之前的王都当做笑话是吗?”[黑鲨]怒道,“王不会放弃他的子民。”
西比尔听到[黑鲨]的话,她的笑容里带着些许苦涩,她的话是那么苍凉又实际:“王国又能走多久呢?我心里无比清楚,就算我将时间一次又一次倒回,这个国家也不能陪我走到终点。是选择终结还是选择西波拉,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安彻斯,你比我好太多了。你的身体不会腐朽,你至少还能找到生命与死亡的神明。我不能,我甚至连报复的对象都已经没有了。”西比尔怅然若失,“在你封印我的这五百年间,我终于找回了些许人性,这一点我不得不感谢你。”
[黑鲨]愤然道:“封印?我或许不该封印你的,直到现在我的子民还被困在这封印里无法解脱。”
[黑鲨]的这句话提醒了西比尔,她这才将事实托出:“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西波拉为什么能建立起来吗?”
她笑了起来,笑得极为无情,这笑声深深刺痛了[黑鲨]。
[黑鲨]一瞬就明白了缘由,他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破,沙障顿时便化为散沙。
他也跪倒在死亡花丛中,仍由鲜血流淌。[黑鲨]此刻只想干呕,五百年间国家毁灭和亲人离去的压力一瞬全部爆发,他被彻底压垮,此刻根本无法再正视脚下这片土地。
“你在这片土地上,再建了我的国家?”
西比尔纠正道:“不,是他们自愿的。”
“愿意忍受孤独的灵魂就在西波拉的上空,那刺骨的孤寂你也感受到了吧?”
“我明白这种孤独,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愿意跟随我的,我会赐予他们新的身体,并洗去所有痛苦的记忆。不愿意的就自生自灭,这是不是很公平?”
[黑鲨]听闻此言,心中的痛苦更甚。
王甚至连救赎都没有做到,他报不了仇,却生生地将子民的灵魂囚禁了五百年。
一切王国的记载都被抹去,只剩西波拉。
他连名字都留不下。
看啊,安彻斯,你是个多么失败的王。
看啊,安彻斯,你是个多么无能的人。
就在[黑鲨]痛苦之际,万禾的的双手已经被腐蚀,森森白骨全部露出。
他闭上双眼,心中默默回忆着万恩,回忆着生命之神,回忆着那片纯白的花海。
真好,他也要死了。
下一次睁眼他还能再看见那个永远不会放弃去爱的人吗?
忽然,手上的白骨抽出了枝条,生出了叶片。一朵洁白的鲜花开在了这漆黑的花丛中。
万禾愣了愣,随即他已经被腐蚀殆尽的下身血肉重新生出,随着血肉飞速长出,白花也一道长出。
很快,从万禾脚下开始,漆黑的花丛就开始被洁白的鲜花取而代之。
“怎么可能?”西比尔看呆了,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生命的权能为什么会被激活?明明没有任何新生的生命啊?”
万禾明白了,可他此刻却忍不住哭泣。
他捂住双眼,感受着手中许久再未见过的白花。代表生命的花是那么娇嫩,是那么温柔,死亡之花只会给人平添痛苦,而生命之花却在竭力给人带来温暖。
他终将活着。
没有生命概念的死亡之神,终于感受到活着。
活着就是会开始期待明天,活着就是会留念昨天,活着就是会珍惜今天。
他从花海中站起,脚下不再是枯萎的花丛,而是生命渴望让他看见的鲜花。
“你赢了,这片花海,真的很美。”
万禾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他一步一步走向万恩的尸体处,他抱起已然冰冷的万恩,抚上了他的心脏。
那最后一朵代表着死亡的花被万禾摘下,随着死亡的权能被取走,万恩的身体逐渐消散,最后只留下一朵小小的白花,留在万禾的掌心。
西比尔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感受过惊恐这种情绪了,她从没想过这种情况会发生,现在的万禾已经彻底苏醒,祂手中同时握着生命和死亡两种权能。
她的计划已经失控,她握住权杖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她由沙构成的身体有了不稳定之势。
随即她又镇定下来,还有星币这张底牌。
西比尔站起身,她刚欲投掷星币,一旁一直作恭敬谄媚状的蛇国师便化为蛇形窜出。
权杖顶部的星币还没开始转动,就被蛇国师衔住。
“你!”西比尔大惊失色,“怎么会?你为什么会?”
沙刺迅速刺出,在蛇国师即将将星币带到[黑鲨]面前时刺穿了蛇国师那细长的身体。
他吐出大口鲜血,染着蛇国师鲜血的星币就这么落到了[黑鲨]手中。
“王……不要停下……脚步”
此刻蛇国师的身影瞬间便与[黑鲨]记忆中的人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