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哈莉醒来时只觉得自己从没睡过这么难受的觉——她睁开眼睛，在晨光里很快意识到了现在究竟是怎样一种糟糕的情况。她左半边身子都是麻痹状态，因为弗朗茨像章鱼一样整个人都抱在她身上，脑袋还枕着她胳膊，哈莉被他压了至少几个小时。而他们两个人在床上的位置靠右侧，哈莉距离床沿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弗朗茨的一边是哈莉，另一边是发出如雷鼾声的狗。
——梅林在上，狗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哈莉只能用还有知觉的右手推他，“往那边挪挪，喂。”
弗朗茨那粘人的劲又上来了，他半梦半醒之间又往哈莉这边挤了挤，哈莉只能保持着超高难度的平衡，在不掉下去的前提下踹了他一脚。哈莉没有用力，但这一下却把小茱妮弄醒了，它满眼期待地趴了起来，开始对着弗朗茨就是一通舔。
弗朗茨这才挣扎着起来，哈莉终于自由了，她活动着失去知觉的一边身子，小茱妮正在疯了一样转圈，在床上制造地震，一爪子踩到哈莉正在恢复知觉的麻了的腿上，让哈莉发出了一声惨叫。
“它会开门。”弗朗茨对哈莉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学会了。”
“看出来了。”哈莉无奈道。
“早安，亲爱的。”弗朗茨说着凑近。哈莉一把推开他：“你被狗舔了，离我远点！”
弗朗茨不得不下了床去给小茱妮准备狗粮。哈莉忽然觉得有点荒诞，这么久的逃亡之后她终于有了个暂时能够认为是安全的地方，但在这里的睡眠质量还不如她逃亡的时候。
趁着弗朗茨在对付狗，哈莉去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段日子里头发长了不少，哈莉难得遇到放松的环境，于是便没有扎起来，而是披着一头暗红长发。
“早餐马上就好。”弗朗茨在厨房说，“咖啡已经好了，还是老样子？。”
“不，嗯……加奶不加糖。”哈莉说。
“这倒是难得。”弗朗茨说。很快加了奶的咖啡被漂浮到餐桌上方，稳稳落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哈莉说，“我觉得是时候尝试新鲜事物了，不能老是黑咖啡。”
“你说得对。”弗朗茨轻笑了几声，“能尝试的事还有很多。”
他把早饭也漂浮了出来，哈莉坐在桌边，弗朗茨准备了烤面包、煎蛋、香肠和加了土豆泥的沙拉，坐在了哈莉对面。
“我好久没吃早饭了。”哈莉说。
“为什么？”
“起不来。”哈莉说，“我前几个月养成了熬夜到三点钟然后十点左右醒过来的习惯。”现在居然才七点。
“啊，这太合理了。”弗朗茨说，“要不是小茱妮，我也不会早起。”
“你得带她去散步，是吗？”哈莉说。
弗朗茨点头，“你要一起吗？”他说，“我们得快点吃了，不然它会等得着急的……那时候它会很淘气。”
“嗯，好啊。”哈莉点头，咽下食物说，“你太溺爱它了，像个宠溺孩子的好爹地。”
“我对我爱的人和动物都严厉不起来。”
“这样最不适合养小孩。”哈莉说，“你记得我同学德拉科吗？他小时候完全就是个被溺爱惯了的小混蛋。”
“看来你在教育上见解颇深呀。”弗朗茨翻了个白眼，随即笑道。
“我讨厌小孩！”哈莉投降道，“唉，我无法想象自己有小孩的可能性，也许唯一的结局就是那幅俄罗斯的画——你猜猜看？”
“《伊凡雷帝杀子》？”
哈莉哈哈大笑：“猜对了！”如果有她这样一个说一不二控制欲极强的严厉母亲，哈莉不认为小孩有可能活到成年。
——想要小孩天赋好、脑洞聪明、头脑清醒、不圣母心又身体强壮，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又说，“不过要是说小茱妮，我也愿意溺爱它。我对狗狗一向很友善。”
“可惜了，我还盼着你能当皇帝呢。”弗朗茨说了个冷笑话。
“君主制不适合现代社会啊。”哈莉感慨道，“要是放在几百年前，我说不定也想称帝呢。现在行不通了。”
“陛下英明。”弗朗茨笑嘻嘻地说。
他们吃完了早餐，弗朗茨梳洗打扮（像个英俊的麻瓜男大学生），哈莉为自己施了几个魔法，两个人一起出门遛狗。
雪后初晴，天蓝得惊人，空气干净而冷冽，路上仍有积雪，小茱妮却更加兴奋，扑向路边的雪堆。
“我用假身份在一家麻瓜旅馆开了个房间。”哈莉说，“之前说过，有人会来美国找我，稳妥起见还是不能把真的地址给他们，所以我留了旅馆的地址。”
“非常哈莉·波特风格的行为。”弗朗茨说。
“所以过几天，我要去见他们一面。提前准备需要个半天吧，也许。”哈莉说。
“你希望我一起去吗？”
“嗯……还是不了。”
“好吧，我都听你的。”弗朗茨说。
“还有，我可以在你家里建一个客房吗？”
“为什么？”弗朗茨问，“我们昨天一起睡的。”
“你一定睡得很好吧。”哈莉哼了一声，“你的睡相比我还烂。我昨晚睡眠质量很糟糕。”
“噢，对不起。”弗朗茨挠了挠头说。
“没有怪你的意思。”哈莉顿了顿，又问，“你之前都是抱着狗睡吗？”
“呃……我不确定。”
“懂了。”哈莉叹了口气，“你还是抱着狗睡吧。它应该挺享受的。”
“唉。”
“况且昨天晚上的事——”哈莉注意到弗朗茨在她提起这个话题时紧张了起来，“如果你觉得有负担，我不想让你觉得那是一种……冒犯，或者说是麻烦。那么我们都可以把它当做一个小意外。毕竟我们都算得上乐在其中。”
“负担……？我从没有那么想过。”弗朗茨看着正在雪堆里钻的小茱妮，缓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