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哈莉放任着关于她自己的舆论发酵了两个月。丽塔和她的写手同僚们(在哈莉授意下)“挖出”哈莉不少的黑料,当然,这些不足以单独成篇,都是塞进那些关于她支持黑魔法的文章里的。写手之一在文章里痛心疾首,“如果魔法界的希望——被称为‘救世之星’的哈莉·波特支持黑魔法,那么是不是可以怀疑她将会成为第二个神秘人?笔者心怀这样的困惑,难道魔法界将会永远笼罩在黑暗下吗?”
他这篇短小的社论是发表在预言家日报上的。很快,又有不少(哈莉安排的)人在报纸杂志上担忧起哈莉如果真的支持黑魔法会怎么样,一篇短文里写道,“有人表示,看到过哈莉·波特本人在翻倒巷里,看起来神秘非常,‘说不定是在买违禁品’,不愿透露姓名的爆料人这么说”。也有人写,“和波特有过接触的人都表示她十分和蔼可惜,但这只是假象。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霍格沃茨学生告诉我,波特会仗着自己的级长身份做违反校规的事,而不会受到惩罚”。
另有一篇则写了,“波特所在的斯莱特林学院一向有着不太好的名声,人们都知道,黑巫师大多出自那个学院。波特的朋友们很多都有着黑巫师亲戚。”——这篇的偏见性太强,不适合预言家日报的风格,就只登在八卦小报上了,写手原本还想写“波特的监护人也有过黑巫师的嫌疑”,被哈莉直接删除了。
整个四月,哈莉任由自己被骂名淹没,甚至有人给她寄了吼叫信和粪蛋。从第一封格式正常的辱骂信件开始,哈莉就做好了准备,看到陌生人来信立刻用上一系列咒语,把它隔绝起来,再去空旷无人初打开确认里面的内容。哈莉很满意如今这种情形,大多数来信都表达了他们的失望——“我曾经寄希望于你!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黑巫师!”——这种话比较常见。
还有一件好事是,有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写手,没有签过报社和杂志社的合同,只能算是独立写手,也被丽塔拉来给哈莉写稿。而哈莉看中了几个年轻人,通了几次信、给了点好处,就把他们拉拢得近了些。哈莉希望培养起自己信得过的喉舌,帮她处理舆论战的细节。
到五月份,舆论该转向了。开始有人提出,波特的“嫌疑”本来就只是根据一封私拆的信件而推测的,那封信是不是哈莉亲笔还不一定,更何况那封信并没有表明哈莉绝对支持黑魔法。
紧接着就是一场辩论——一方坚持,能够拯救魔法界的人必须是洁白无瑕的,绝不能有一丝一毫黑魔法特质,必须对所有反伏地魔的势力进行彻查,说不定里面就有潜在的黑巫师呢。一方则说,不能直接定罪波特是黑巫师,至今为止她表现得都很正义,况且有邓布利多在,拯救魔法界的任务也没必要全都交给波特。
随后有人重新审视证物——那封信,哈莉的原话是“‘不可饶恕咒’的名字有失偏颇,甚至黑魔法这个名字也是。事实上,连《标准咒语》里都有不少应该被归类为黑魔法的恶咒——黑白魔法的划分太模糊也太主观了,让很多人都不敢使用被认为邪恶的魔法。我是支持魔法部在战争中使用黑魔法的,甚至使用所谓的‘不可饶恕咒’。魔法在不同的人的手上发挥不同的作用,在善人手上可以拯救人,在恶人手上会伤害人。既然人人知道咒语和手法,人人可以用出魔法,那么衡量的标准就不应该是魔法本身。”经过此写手的再一次阅读理解,人们发现哈莉此言并非支持黑魔法,而是十分理性的、批判性的发言。于是又有写手指出这几个月里的舆论完全是一场闹剧,“一场针对年少的、在校学生压迫”。
短短几个月,哈莉成功调动起了不少态度模糊的巫师,让他们站队自己。这算是一次热身战,哈莉复盘时觉得很成功,她的人只负责指出方向,按照几十年后的流行语,“带节奏”,自然会有不少人发表自己的看法,人云亦云,而那些读者们只会盲从而已。这次又有人来信,有的表达支持,有的为自己之前的信抱歉,甚至有的寄来礼物。而哈莉在信里的主张,似乎直接被这些人接受了。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到六月,对于七年级的学生们来说,N.E.W.T.考试来临了。他们的考试就在O.W.L.的同日举行,课堂里已经不再上新课、留作业了,而是讲解题目。不过N.E.W.T.的备考氛围要比O.W.L.的轻松很多,这也算是唯一的优点了。考试时间表已经发下来了,安排倒是也和O.W.L.差不多,只不过上午考实践,下午考理论。。考试之后,他们就没有课了——就等再过几天的毕业典礼了。
到了考试的日子,七年级们一边做着最后一次复习一边吃早饭。第一场是魔咒的实践考试,同一时间五年级们在礼堂考理论,七年级们排队在礼堂旁边的那个房间里挨个等着叫到名字。一群群同学按照字母顺序被叫走了,哈莉在心里回忆着那些咒语——她确信自己都能掌握。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她就被叫进去了。这一次她的考官不是托福迪教授,而是玛奇班教授,她在这里年纪最大,也最权威。
“波特?是那个波特吗?”玛奇班教授从名单上抬起头,对哈莉一笑。
“是的,教授。”哈莉说。
“好,不用紧张。请你用无声咒把笼子变成液体,再把液体变成闹钟。”玛奇班教授说。
哈莉就知道N.E.W.T.考试肯定很难,把笼子变成液体倒是容易,但是把一堆液体变成有机械零件的闹钟就要难很多。无声咒,她已经得心应手了。她用魔杖指了指笼子,笼子立刻变成一摊牛奶,沿着桌子边滴滴答答地流下去,哈莉又挥了挥魔杖,拆分步骤——先把牛奶收起成为一团,让它漂浮,再变成闹钟形状,紧接着材料变回金属,具体细节的装饰……内部结构不用弄,这种考试只需要外观,但她还是使了个心机,在闹铃和指针部分附加了魔法。一个精致的小闹钟立在了桌子上,秒针滴滴答答走着,它指向整点的那一刻,闹钟响了起来。
于是哈莉又对它施了个静音咒。
“非常棒!实在令人印象深刻。”玛奇班教授赞叹地说。
接下来又是两个小测试,哈莉都完成得格外出色。她完成考试后,就要从后门离开。和玛奇班教授告别时,哈莉注意到她在评分表上留下了一个相当高的分数。
午饭之后他们在礼堂考魔咒理论。理论的考试,N.E.W.T.和O.W.L.有些区别,后者范围更广、考得更浅显,而前者这两年多了些冷门、难而古怪的倾向(就像实践考试一样),考得更加细致深入,而且有两道赋分很高的主观题。
很快开始入场了,礼堂里已经重新成了考场,大家坐下来,到了考试时间麦格教授说:“可以开始了。”那个熟悉的巨大的沙漏翻转过来,哈莉翻开试卷,浏览一遍,果然,除了最前面那些简单题目,后面的题目都是些又偏又难又怪的,好在她准备得还算充分。最后的大题最吓人,考的有两问,第一问“发明咒语时应该达成哪些平衡”还算正常,第二问“请发明一道能将石头变成铁栅栏的咒语,限60字母,并请说明你的理由”,简直是魔鬼出的题目。哈莉在草纸上写了半天,只剩二十分钟了才意识到应该按照前一问提示的“平衡律”来作答。哈莉抱着抛弃这些分数的想法,重新检查了一遍整张卷子前面的答案有没有错误,最后十五分钟全心扑在这一问上,一边想一边写下自己的理由思路,最后在最后一分钟填上了56个字母的咒语,也不知道对不对。
考试结束后她听到不少人说最后一问直接放弃了,哈莉心想,那么至少她答上去的理由能得几分。
第二天上午考变形术实践,下午考理论,哈莉对变形术没有太多天赋,只是靠着勤奋而已,实践考试她还能应付,理论考到最后,她看着那些题目简直都汗流浃背了,但是哈莉一直以来的理念都是绝不空题,填满卷子,总能得分。因此她把想到的都写上了。
第三天考草药,中规中矩。第四天黑魔法防御术,哈莉深知自己如果这门考试不得O简直愧对院长,实践考试时她在考官面前大出风头,无论是解咒还是防御、驱逐,她都拿了最高分。第五天考古代魔文、魔法史,都只考笔试。第六天考魔药。这几天的考试都像是喝了福灵剂一样完美。
接下来是保护神奇动物保护课,也是哈莉最没把握的课。她刚学两年,还是入门水平,就要考N.E.W.T.,实在是没底。考试内容第一项是寻找火灰蛇卵,第二项是搜集斑地芒,第三项是挑选制服恶尔精的道具。考试结束了,主考官是一位胖胖的小个子女巫,她笑眯眯地看着哈莉说她可以离开了。
哈莉这才往回走,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结束了所有科目的考试,事实上她早知道这个——考完保护神奇动物,就都结束了。但是亲身体验是另外一码事,她再也没有考试了,再也没有课、没有作业了,也就是说,她完成了霍格沃茨所有的任务,要毕业了。
想到这里,突然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对霍格沃茨感情很深,在小天狼星回来之前,这里就是她的家,远远超过了姨父姨妈家里。哪怕是小天狼星回来之后,她的家变成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霍格沃茨依然是家之外的第二个家。
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二年级的时候,她还根基不稳,被人说过坏话。但那也称不上什么不愉快,顶多是个小插曲。平时的学习,虽然偶尔会因为备考而疲惫,但那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不得不做出的努力。总结下来,她这七年是幸福、美好的。
从保护神奇动物的考场往回走,踩在草地上,天气好极了。耀眼的光芒在黑湖上跳跃,许多穿着夏季校服的学生坐在湖边,也有学生脱掉鞋袜,把脚浸在湖里。哈莉往城堡走去,这座熟悉的城堡,她在这里生活了七年。时间还早,这样晴朗的天气却没有太炎热,因为有微风吹拂。哈莉决定绕着城堡走一走,等午饭时间到了她再进去。
往后面的温室走,哈莉在刚开始青春期的时候一直沿着这条路晨跑,也幸好她那个时候很注意锻炼和摄入蛋白质,现在她个子挺高的,身材也不像之前那么单薄了。
绕过温室,哈莉的脚步突然停顿了。
温室后方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银白色的头发和胡子一直垂到腰际,鹰钩鼻上架着一副半月形的眼镜,身上穿着紫色的巫师袍。哈莉认出了他,因此心里有一瞬间想要立刻离开。但对方也显然看到了她。
“哈莉,你好啊。”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
“邓布利多教授,您好,很高兴能遇到您。”哈莉问候道。
“我注意到你独自闲逛,你怎么没有和你的小伙伴们一起玩呢?”邓布利多亲切随和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