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大脑封闭术,她这一晚绝对会做噩梦的。哈莉去拿了信,坐在床边打开。
亲爱的哈莉: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将于今天下午一点,在霍格莫德村的猪头酒吧等你。
我对此事感到震惊,我衷心希望你一切平安。
如果你可以赴约,请依然用这只猫头鹰将回信捎回。
你最忠实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
哈莉回了信,早饭时,她告诉小天狼星今天下午她要去霍格莫德村买新的羽毛笔,又谎称会有两个朋友跟她一起。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到下午了。
弗朗茨在本子上写了一整张纸的道歉,哈莉告诉他,“又不是你干的,没必要道歉。”可惜她原本想要去奥地利和弗朗茨商定几个不同的魔文的用法,还有两个没完工的炼金制品,看来短时间内是全都做不成了。
哈莉从家里的壁炉去了霍格莫德村的文人居文具店,紧接着就从那里离开,前往猪头酒吧。
猪头酒吧在一条小巷里。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悬挂在门上锈迹斑斑的支架上,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野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招牌被风吹得吱吱嘎嘎作响。
哈莉走了进去——这里是一间又小又暗、非常肮脏的屋子,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羊膻味。几扇凸窗上积着厚厚的灰,八月份的正午时分,这里却还很昏暗,光线几乎透不进来,粗糙的木头桌子上点着一些蜡烛头。哈莉一开始以为地面是压实的泥地,可是当踩在上面时才发现,原本是石头铺的地面上积了几个世纪的污垢。
海格提到过这家酒吧:“猪头酒吧里有许多好玩的家伙。”在猪头酒吧里似乎很流行把脸隐藏起来,仅有的几个客人,都穿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到脸。
酒吧老板侧身从一个后门闪出,朝哈莉迎上来。他是个看上去脾气暴躁的老头儿,长着一大堆长长的灰色头发和胡子。他的个子又高又瘦,让哈莉觉得眼熟——当然,哈莉知道,这个人就是邓布利多校长的亲弟弟。
“要什么?”他嘟哝着问。
“我来……找人。”哈莉说。
酒吧老板看向哈莉,目光在她的伤疤上停留了一刹那。那道后门突然又打开了,哈莉看到了邓布利多教授本人。“过来,”他温和地向哈莉招招手,“我们可以在里间说。”
哈莉连忙进了后门。
他们进了一间小房间,里面摆着一张不大的圆桌和几把椅子。“你昨天一定吓得不轻,哈莉。”邓布利多说。
“确实。”
“要喝点什么?蜂蜜酒,如何?”邓布利多问。
哈莉点头同意,邓布利多抽出魔杖(哈莉又一次看到老魔杖——死亡圣器之一),魔杖轻轻一挥,空中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酒瓶和两个玻璃杯。瓶子自动侧过来给杯子里倒满了蜜黄色的液体,然后其中一个杯子飘向哈莉。“罗斯默塔女士最好的橡木催熟的蜂蜜酒。”邓布利多说着朝哈莉举了举杯。
“我还以为您会在这里点饮料。”
哈莉抓住他自己的那一杯酒喝了一小口。她还挺喜欢这个的。
“这里的饮料,说实话,不对我的口味。”邓布利多压低声音说。
“先生,格林德沃——”
“我们可以慢慢说……他有没有伤害你,或者威胁你?”邓布利多关心地问。
“没有。”哈莉说,“但他确实……很可怕。”
“我收到你的信,感到久违的惊讶……我了解格林德沃,哈莉。我不想显得过于自大,但我得这么说——他想要报复的只有我一个。而这一过程中,或许他也会伤害其他无辜的人。”邓布利多说。
“我被传送过去,就是因为——您,先生。”哈莉说,“格林德沃能控制纽蒙迦德的魔法屏障,那里的傲罗也已经成为他的手下。他把我抓过去,是因为他想引你去……先生,那里很危险。”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他最终叹了口气,“谢谢你,哈莉。”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如何说起。”哈莉顿了顿,“教授,格林德沃会……预言吗?”
“他确实能够看到一些东西——这是一种天赋,但也是局限。”邓布利多说。
“是这样,教授……格林德沃说——这是他的预言——他说,我会杀了您。”哈莉小声说,“但这是不可能的。”
“是的……这是无法被证明的,不是吗?”邓布利多缓缓地说,“预言中的内容发生在何时何地,都未可知;预言中的人究竟是不是你我,也都只是一个幻影。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真的——”
“我根本不会——”
校长微笑了,“我知道,哈莉。但预言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不是吗?你的预言老师特里劳妮或许告诉过你们。一个预言家说出了他或者她的预言,就必然会改变一些事……他或者她看到的未来,是这个预言不被言明的未来。就像伏地魔……你或许听说了那个预言的事?”
哈莉一时语塞,小天狼星是偷偷告诉她的。
“这没什么,哈莉,毕竟这是关于你本人的事。”邓布利多宽容地说,“在听到那个预言之前,伏地魔根本没有想过要杀一个婴儿,不是吗?但这个预言让他做出了改变。”
哈莉神色复杂,“但正因为他相信了预言,改变了他的决定,才让预言真的发生了。”
“未来是不可预测的。”邓布利多说,“预言也有可能只是个笑话——只有真的把它当成一回事了,预言才有可能真的实现。”
哈莉默默点头。“又或许,他只是说了个谎,想引您去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所以,我真的打算动身去纽蒙迦德了。”邓布利多笑吟吟地说,“你的那位朋友——如果我没记错,是才华横溢的弗朗茨·施沃森伯格先生吧。”
“没错。”哈莉说,“您要去纽蒙迦德?那里很危险——”
“不必担心,哈莉。”邓布利多说,“我去纽蒙迦德,也不是为了知道格林德沃的预言的细节——我相信你,哈莉。我只是好奇,格林德沃究竟在计划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