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回到了休息室,钻进了宿舍。她看了看表,十点三十二分,她转动时间转换器,回拨了一个小时。
九点三十二分。
此时正是学生们离开学校前往霍格沃茨的时候,另一个“哈莉”在回城堡的路上。
哈莉写好了一张纸条,施了魔法,走出宿舍把它交给了维多利亚。她又去七楼走廊,找到老女巫的画像,说服她帮自己记住一个密语。这时是九点五十五分,她从楼梯的间隙看见“自己”正在上楼,另一条走廊上,费尔奇正在打扫卫生。她偷偷施了个滑行咒,让费尔奇的扫帚突然飞了出去,然后立刻跑掉。“皮皮鬼!”她听到费尔奇的怒吼,只管跑去图书馆。
十点十分,她进了图书馆,找到那本《霍格莫德巫师指挥部——1612年妖精叛乱亲历者的口述史》,写了新的一张纸条想放在书柜里。她把手伸进书后面,突然碰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得哈莉倒吸一口凉气。她抽出手,自己的手被割开了一个小口子,滴出了鲜血。
哈莉挪开旁边的书,看到了书后面的一把小银刀,上面刻着她的姓名缩写“H.P.”——是她自己的小刀。
事情到这开始变得更有趣了。哈莉无声地笑了起来,她收起小刀,重新写了一张纸条,把它放了回去。
“任务:十点十分前,请在图书馆藏匿纸条处放一把小刀。”
她在平斯夫人那里填了借书表格,假装把它忘记在那。哈莉离开图书馆,进了一间空教室,没一会儿,她隔着门听到自己进了图书馆的声音。
哈莉在这里第二次使用了时间转换器。
这一次她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等待,等待她割破手指的十点十三分到来。她的手上还有伤口,此时是九点二十五分。
她离开空教室,爬了一段楼梯,想要去猫头鹰棚屋看看海德薇。她正走在另一条走廊上时,从一个房间里传出一个声音:“哈莉?”
哈莉折回身来看是谁在说话,遇到了在办公室门口张望的卢平教授。
“你在做什么呢?”卢平语气亲和地问,“你的朋友们呢?”
“他们去了霍格莫德。”哈莉说。
“啊。”卢平说,打量了哈莉一会儿,“我刚收到一个格林迪洛,准备下节课用,你想来看看吗?”
“当然啦。”哈莉说。
她跟着卢平走进办公室,墙角立着一个很大的水箱。一个令人恶心的、长着尖尖犄角的绿色怪物,把脸贴在玻璃上,一边做着各种怪相,一边不停地伸屈着瘦瘦长长的手指。“水怪。”卢平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格林迪洛,说道,“对付它不应该有什么困难,尤其是在对付过卡巴之后。诀窍是要挣脱它的手。你注意到它的手指长得出奇吗?很有力气,但是松脆易碎。”
格林迪洛龇了龇它的绿牙齿,然后把自己埋在了水箱角落里一堆纠结的水草中。
“喝杯茶吧?”卢平说着,左右张望着找他的茶壶,“我刚才正想泡一壶茶呢。”
“那就再好不过了。”哈莉露出微笑,“谢谢您。”
“坐下吧,”卢平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个灰扑扑的罐子,“我恐怕只有茶叶包——不过我相信你已经受够了茶叶吧?”
哈莉看着他。卢平眼里闪着诙谐的光。哈莉知道他在说占卜课的事。
卢平递给哈利一杯茶,杯子上有个缺口:“你并不担心,是吗?”
“是的。”哈莉说。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卢平说,“我知道你不会在意占卜的事,就像你不会害怕博格特。”
“为什么您觉得我会害怕博格特呢,先生?”
“我认为那是明摆着的事呀,哈莉。”卢平的口气有些惊讶,旋即蹙起眉头,“我想当然地认为,如果让博格特面对你,它会变成伏地魔的形象。”
哈莉愣了一下。卢平直呼其名,说出了“伏地魔”这个单词。除了哈莉自己,她很少听到别人说这个名字。
“不过显然,我错了。”卢平仍然皱着眉头,“我很快意识到你并不害怕伏地魔,否则你也不会敢于第一个站出来对付它。”
“伏地魔没有什么好怕的。”哈莉说,“我怕的其实是……”
“是‘你不知道’。”卢平说,“当时你这么回答我了,大家还以为你真的不知道呢!”
哈莉喝了几口茶。这时有人敲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请进。”卢平大声说。
门开了,斯内普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微微冒烟的高脚酒杯。看见哈莉,他停住脚步,一双黑眼睛眯了起来。“啊,西弗勒斯,”卢平微笑着说,“非常感谢。你把它放在桌子上好吗?”
斯内普放下冒烟的酒杯,目光来回打量着哈莉和卢平。
“我在给哈莉看我的格林迪洛。”卢平心情愉快地指着水箱说道。
“真有意思。”斯内普看也不看,用命令的语气对卢平说,“你应该马上把它喝掉,卢平。”
“好的,好的,我会喝的。”卢平说。
“我熬了满满一锅,”斯内普继续说,“怕你还需要。”
“我大概明天还应该再喝一些。非常感谢,西弗勒斯。”
“不必客气。”斯内普说,但他面无笑容,十分警惕,“波特小姐,既然你没有去霍格莫德,为什么不回去修改你的魔药论文呢?我上次指出的数据问题,你已经改好了吗?”
“我——”
“你的确应该回去了,哈莉。”卢平笑了,“西弗勒斯说得对,那么,再见!”
“再见,教授。”
哈莉在两位教授的注视下站起身来,离开办公室,朝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方向去。下了几层楼,不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时,她渐渐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手上的伤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