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锦淮再次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孔韵没有放假这种概念,早已经离开去了公司,只剩下厨房里孔韵留给白锦淮的早餐。
他打开手机时,还停留在刘子煜的主页,企鹅昵称还叫“好想学物理”,过了那么久,白锦淮也没改名,还和他是情侣名。
静默的半晌,他的牙齿磨着唇间的软肉,试图用疼痛来遮掩住心脏的抽痛。
白锦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刘子煜的企鹅号删掉了,属于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也就此消失。
他不想以后任何节日都有来自对方小心翼翼的试探,再经由他手回复一句不咸不淡的同乐,像是淡漠生疏的陌生人,从来没存在相互靠近时的温热的呼吸,以及周身萦绕着的茉莉花的香气。
因为是劳动节假期,白锦淮没让阿姨来做饭,自己凑合着吃点。
就他一个人,点了份外卖坐在餐桌上吃,有些难吃的饭菜。白锦淮实在吃不下去,草草地对付两口,竟然开始怀念起刘子煜做的饭。
打开手机也不知道想做什么,企鹅号的大群依旧聊的热火朝天,可他却连点进去的兴致都没有。
他有些后悔删掉刘子煜的账号,懊恼来的措不及防。这样以来,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羁绊都不剩下了,可世间没有后悔药吃。
白锦淮从群聊中翻出来刘子煜的账号,试图点进他的朋友圈再看看,页面显示“您还不是他的好友,请先申请访问”给他又堵了回来。
他记得刘子煜朋友圈有说过要给他做一辈子饭的承诺,可现在也看不到了,那有些承诺自然不作数。
白锦淮在家中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转,转到最后看到了刘子煜送他的相机,心中又开始不痛快。
白锦淮不知道混的人剩下的四个人发生了什么,一场架也没吵,但群就这样慢慢冷了下来,连带着刘子煜的近况他也窥探不到。
白锦淮删除刘子煜的当天下午,刘子煜就发现了。
企鹅不存在单向好友,把他删了后,刘子煜再打开两人的聊天框,最上面会有加为好友的选项。
刘子煜只是闲来无事想听听儿歌,这已经成了他最舒适的消遣方式。可打开聊天记录像是犯了天条一样,加为好友的提示明晃晃的摆在他眼前,一瞬间刘子煜那样坚强的人差点落下眼泪。
而后他大字型地瘫到床上,像是溺水的鱼,痛苦的大口喘着气。难受过后又换了姿势,起身坐在床上,埋着头在浏览器搜索“企鹅号上充什么会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和陌生人加上好友”。
意料之中的搜索无果。
兰悦推门进看看到的是刘子煜倔强的后脑勺,以及丛生的丝丝缕缕的白发。
刘子煜抱着枕头背对着门,虔诚地对着手机的聊天页面……像是在做法。
听见开门声,刘子煜迅速回头,看到是兰悦后,皱着的眉头松了松,把怀中的枕头放开,又变成人前的冷漠样,不急不缓地开口:“妈,有事吗?”
兰悦眼瞧着刚刚还有生机勃勃的儿子转眼又变得颓败,不由得黯然,声音闷闷地说:“看你好久没回来了,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下楼吃饭吧。”
刘子煜起身下了床,摁着兰悦的肩膀轻轻把她往外推,而后不疾不徐地说:“饭我就不吃了,一会儿我就走,今天回来收拾点东西。”
兰悦委屈的差点掉下眼泪,埋着头,声音颤抖地问:“小煜,你告诉妈妈,前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怎么突然问这个,没什么事。”
“从我醒来开始,你就变得不像我记忆里的儿子,我告诉医生我记不清事,你反倒是如释重负了,这一连几个月都不着家。”兰悦瞪着眼说,“是前些天我得罪你了,还是你得罪我了?”
刘子煜闭口不言,只是缓缓摇头。
他说不出来自己做错了的话,可兰悦也没错。
“开心与不开心,你总要给我个准话啊!”兰悦有些崩溃。
刘子煜油盐不进,语气淡淡:“开心吧,现在不开心以后也会开心。”刘子煜说,“我正在尽全力让自己开心。”
兰悦一时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兰悦的声音才传来,她低声说:“那你还是要走吗?做了你爱吃的菜。”
犹豫好半天,刘子煜才轻声回答:“嗯。不吃了。”这个家已经不属于他了。
兰悦愣了愣,说:“那你记得带点厚衣服,晚上还冷着呢。”
五月份的阳城温度像是被按了快进键,刚月初白天的温度已经升到了二十多度,白天的温热像是阳光被揉碎了洒在大地上,空气中浮动着金光的暖意。到了傍晚时分,太阳逐渐落下,天边的晚霞映衬着柔和的暮色,沾着丝丝带着凉意的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