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礼第一次见高国良的表情那么精彩纷呈,在周围给孔韵搬了张椅子给她坐,自己也看热闹般地退到一边。
高国良有些窘迫,或许是第一次给家长扯谎,脸憋得涨红:“锦淮妈妈,是这样,当时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他在学校呢也是个好孩子,马上我就去把布告拆下来。”
孔韵和高国良聊了几句才走,周永礼在一旁幸灾乐祸,孔韵打了声招呼:“辛苦高主任了。”
高国良有些忧愁:“像这种谈恋爱的行径我和家长说感觉我会酿成惨剧,不说吧,放任自流我又真的做不到。唉,难呐!”
周永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谁能想到高国良反思几年的结果是他不会对同性恋抱有任何特别的看法,但是这位政教处主任确实是脑回路清奇,没看法的结果便是把他们和异性情侣一样扔到公告栏上示众。
孔韵又回到三十班,此时白锦淮周边围了一圈人。
她放心地笑了笑,走过去对白锦淮说道:“淮淮,你还要和同学再待一会儿吗?”
白锦淮摇摇头,对他们摆摆手,“我先走了,拜拜。”
宣瑶笑出梨窝:“淮哥再见!”
声音脆甜,让孔韵多看了宣瑶好几眼。
周日深夜阳城下了大暴雨,雷声轰隆作响。
白锦淮被雷声震醒后睡不着,起身坐到阳台,这次他吃一堑长一智,知道秋天的深夜天冷雾气重,穿着单薄睡衣的他在阳台知道披一件外套。
雨水来的急,倾盆的大雨洋洋洒洒落下,很快湍急的水流便挤向下水道。一道道惊雷划破天空,银白色的光照亮天空还有白锦淮脆弱苍白的脸。
刘子煜就是在这样恐怖的雨夜消失半年的,他想现在的刘子煜兴许不会害怕打雷吧。
白锦淮在这深夜有些难捱,想到一个很应景的物理问题。
想到刘子煜不久前才复习过的自由落体,便给他发了个消息。
[一滴水从上万米的高空自由落体到达地面,会把人砸死吗?]
凌晨四点,雷声停了下来,剩淅淅沥沥的雨不停坠落。
天空有渐渐明亮的趋势,白锦淮起身上了床。
周一要升旗,白锦淮熬了夜,头还懵着,完全没记起来这件事,起床前还看了看天气预报,昨天刚下了雨,天气骤降。
他从衣柜里翻出来件卫衣套上便打车去了学校。
升旗这天,高国良一反常态,老早便蹲守在校门口看谁没穿校服。
一中查校服并不严格,除了升旗和集会这种必要性的活动外,其他时候并不会过多要求。
一周就查这一天校服,因此高国良十分心狠手辣。
上一次是一千字检讨以儆效尤,慢慢的已经叠加到三千五了。
白锦淮走到校门口叹了口气,写就写吧。
不料,这时候一件茉莉花香味的外套罩在他的头上,等白锦淮拨开衣服,刘子煜已经手插裤兜大摇大摆地向高国良走去。
他的衣服都是带着茉莉花香味的,那是兰悦喜欢的味道。
白锦淮穿上校服踏进校门,刘子煜还在被高国良教训着,旁边站了一排没穿校服的学生。
很快高国良又有了新目标,暂时放过刘子煜,他扯过旁边保安的椅子坐下,微微后仰,不老实地摇晃着椅子。
白锦淮和他打了声招呼,把书包放班级便去了操场。
等他们举行完升旗仪式回来,刘子煜已经坐在位置上写了一页检讨了。
他检讨写的不少,轻车熟路甚至不需要打腹稿,抬笔便是认错。
“一万米高空自由落体的水滴会砸死人。”刘子煜放下笔揉着手,“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考我一道物理题?”
“好棒哦,自由落体都会了。”白锦淮夸奖,”本给我吧,给你写两页检讨。”
接过本子但是他下笔却犯了难,无奈又掏出手机搜“不穿校服检讨三千五百字”。
“啧好孩子,没写过检讨。”刘子煜调侃一声,椅子向后仰去,悠哉悠哉地看白锦淮写检讨。
“生平第第二次了,第一次还是竹林那次,一万字都是咱班同学帮忙写的。”
刘子煜生平第一次有了带坏孩子的愧疚感。
白锦淮帮他写了两页检讨,龙飞凤舞的字体,总之十分容易辨认这是他帮忙写的。
中午午休,检讨交给高国良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白锦淮的字体。
“锦淮开学考我就看过他的答题卡,字体这么好辨认,这两页是你威胁他帮你写的?”
刘子煜:“……”
他是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的事情吗?他看上去很像欺男霸女的人吗?
白锦淮午休起来就看刘子煜绷着脸,有些怀疑人生,刚睡醒,声带还没归位,哑着嗓子软糯地问:“怎么了?怎么丧着脸?”
“我看上去像坏人?”
白锦淮眯眯眼睛,漏齿笑着,很是开朗肆意:“有人说你是坏人啊?”
刘子煜挑挑眉,温和地掐了把白锦淮的下巴:“被高国良冤枉了,说我欺负你。”
“在我眼里,子煜永远是最好的小孩儿。”
“为什么是小孩儿?我不小了。”
“不是小孩儿”的刘子煜第二天就践行他不是小孩儿话语的真实性。
一中第二节大课间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这是他们之前做课间操的时间。现在的一中领导层想把课间操的音乐换的朝气蓬勃一点,还没有选好,因此一中的大课间就这么空闲了下来。
刘子煜打了半小时球,临近上课,他去洗手间上厕所,正巧在洗手间门口撞见刚出来的白锦淮。
刘子煜打球会出汗,因此穿的还是短袖,纤细白净的手腕内侧有一只张扬的、振翅欲飞的黑色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