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冷眼瞧着陈知之变幻不停的脸色,接着道:“我再强调一遍,我家小姐见你还钱态度良好,才将大小姐的东西都抬了出来给你们,本来大小姐做出辱没家风的事,老爷都不想管她了……所以呢,小姐对你们真是仁至义尽了,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但凡你们以后要点脸面,就别再来找了。”
蕊儿心里明镜一般,其实地上箱笼也就看着多,里面无非就是南玉华这些年盖的被褥枕头,还有从小到大穿过的旧衣服,余下的就是南玉华之前买的一些杂书,七七八八一堆无用的东西,所以才占箱子,压根没有值钱的玩意儿。
而且这些吃瓜群众,都是府里的下人们假扮的百姓,就是为了给陈知之一家子施压,不让他们有勇气散布谣言,诋毁相府。
自家小姐把他的地契拿走,又烦他狗急跳墙瞎闹腾,所以才搬出这么多杂物,以数量暂时稳一稳这几个白眼狼,尤其是后边那俩母女饿狼般的眼神,看到东西只会想着搬走,估计还怕相府反悔,压根就不会清点物品呢。
陈知之被蕊儿的伶牙俐齿给怼的,也只能徒劳的将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到底还是失声的看着蕊儿扬长而去,随着一声闷响,丞相府的大门已经紧紧关闭了。
陈知之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由得扶额晃了一晃,又用力的站稳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边的人开始闹腾起来了。
“这是蚕丝被呀,我之前盖过的,像云朵一样呢!”陈瑶瑶惊叹的声音。
“瑶瑶你别碰了,一会儿去看看它们卖了换成钱,揣怀里保险。”陈张氏贪婪的声音。
“你们做什么!我的东西!你们谁敢惦记!滚开,都滚开!”南玉华发狂的声音。
陈知之连崩溃的机会都没有,一回头,就看到南玉华像只炸了毛的丑猫,一手推一个,一手挠一个,将陈张氏和陈瑶瑶逼的连连后退。
“反了你了,我是你婆母!”陈张氏冲南玉华大吼道。
“我管你是谁!我的东西就是不能动!”南玉华喊道,伸出双臂紧紧的护着身后的箱笼,可她单薄的身子,怎么可能护得住。
陈瑶瑶一下子就把她撞开了,叉腰道:“你是我哥媳妇,你的就是我哥的,所以地上这些都是陈家的东西!”
南玉华道:“胡说八道,这是我用了十几年的物件!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陈张氏骂道:“这些东西是我们用地契换的!没我们的地契,南悠悠会把这些东西送出来?”
南玉华两眼通红:“我刚才可是听蕊儿说了,这就是你们欠南悠悠的钱,地契是还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滚开!滚开!”
陈瑶瑶跑过去就气啊她的胳膊,在南玉华疼的嗷嗷的叫声里,恶狠狠道:“要不是出的馊主意,我们地契怎么会被南悠悠拿走?当初是她自愿帮我们的,不是我们求她的!她拿我家地契说还钱,就是不要脸!”
南玉华直接和她厮打在一起,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你们就是不要脸!这年头能把‘忘恩负义’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的,也就你们一家子了!幸亏上辈子我一开始没帮你们,我都看出来了!”
陈知之心头一震,走上前狠狠攥住她的胳膊,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你之前说如果时光倒流,会在我们落魄的时候帮助我们,都是谎言?!!”
南玉华鬓发散乱,一脸疤痕狰狞,她此刻是被逼的急了眼,不管不顾的竹筒倒豆子,什么实话都往外说了:
“你也是笨,我算看透了,以前没南悠悠替你铺路,你就什么都不是!你别质问我是不是说谎,我且问你,你要是官家公子,看到街头三个臭要饭的,你愿不愿意帮?上辈子你们走狗屎运了,碰上南悠悠这种傻子,重生归来你们继续走老路不就得了,非来找我,怎么,帮你们三个要饭的很光荣吗?我还要抢着帮?”
南玉华看着陈知之震惊懊丧的神色,越发得意的喊着:“要不是最后南悠悠把你捧成丞相,你以为我乐意搭理你?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让你那么仇恨南悠悠,我也是意外之喜呢!”
陈知之明白了,全部都明白了,毁了,他的人生彻底毁在眼前丑女人曾经的花言巧语上了!
他举起手臂想狠狠的扇南玉华一巴掌,可当他余光扫到地上满满当当的箱笼,还有威严的丞相府门时,眼神微微一黯,到底收回了戾气,垂下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