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记起来了。”赵勖把玩着腕表，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在俩人脸上来回打量。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裴令看起来都很在乎乔朝，“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你想听吗？”赵勖生怕气氛不够热烈，又添了把柴火。

乔朝此时看着他露出的大白牙就心慌，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之前金卮斋的时候他对人可是斯斯文文的，举止都很有礼，这还没过多久呢，性情怎么就翻了个个儿了。

“招呼你打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乔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决定先发制人。

赵勖皱眉，“乔朝，这就是你的不对，就算咱们不是同学，好歹咱们也相过亲，这样直接赶人是不是有点无情？”

话一说完，赵勖还流露出些许受伤的表情，这要让外人看来，可能真会认为乔朝才是个负心薄情的那个。

乔朝觉得赵勖是不是吃错药了，非要来找她的不痛快，可见之前他说的什么‘我们还可以是朋友’诸如此类的话都是屁话，没有半点信用。

刀叉在静谧的环境里与瓷碟发出一阵重重的碰撞声，她真的生气了。

“请你离开。”乔朝咬牙切齿道，她冷冷地注视眼前这个人，此时他这番点火，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就是故意的。

之前咖啡店里他说的那些看似真心道歉的话放在此时来看真的是无比可笑，亏她还真有那么一瞬可怜他，但现在看来，最需要摆脱这团烂泥的人是自己。

赵勖很久没在老同学面前这么畅快过了，乔朝一副恨不得扒了自己皮的样子，特别是裴令一直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中终于带了一点生气？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要是再火上浇油就没法收场了。

他正准备起身，一杯冰咖啡就毫无预兆地兜头浇了下来，冰块和褐色液体正中靶心，顺着脸颊往下流，就连他那身昂贵的西服都没能幸免。赵勖怒了，他抬头看始作俑者，只见乔朝正把空了的杯子轻轻放下。

“你神经病啊?!”他没想到变故突如其来，忍不住爆了粗口，手上也没闲着，抬手就往乔朝脸上招呼，只是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就防着赵勖来这一手，在赵勖手落下的那一刻就把身体往另外一侧偏斜。

而赵勖这边也没讨到好，裴令迅速站了起来截住了赵勖的动作，“道歉。”

赵勖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又要碎一遍，他硬忍着疼探出左手从裴令背后偷袭，奈何裴令后背跟长了眼睛一样，一个利落的转身，就把赵勖整个上半身压在了桌子上，桌上的杯碟被这一撞，发出叮铃咚的碰撞声。

这一巨大的声音，惹得旁边一些顾客纷纷朝这边看来，只是裴令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字一句地重复刚才的话，“道歉。”

赵勖此时已经狼狈至极，却仍然挣扎不断，“怎么我说错了吗，明明是她先招惹我的。”他仗着这是公共场合，裴令不敢真拿他怎么样，一个劲地拱火。

眼见局势僵持着，周围探究的目光越来越多，乔朝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戳戳裴令的胳膊，“裴令，咱们还是把他放了吧。”

“听见没有，乔朝自己都不在意，你干嘛要替她打抱不平，还是说你对她有意思啊？”赵勖语不惊人死不休，就这一句话裴令手上的力道蓦然就松了，赵勖趁此机会像条泥鳅一样从裴令手下滑脱出来。

乔朝被他这句话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慌忙地拿起手边的杯子不断喝水来掩饰尴尬，她在心里又默默地添了一条赵勖的劣行。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重获自由的赵勖也不纠缠，留下这句话一溜烟就跑了，刚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裴令也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乔朝偷偷地打量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不同来，赵勖的那句话声音那么大，没理由裴令没有反应的。

只可惜裴令的表情无懈可击，他仍用和平常一样温和的声音说道：“刚才有没有吓到？”

乔朝摇摇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赵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可那句话对乔朝来说却像他替自己问出口一样，可看此时裴令的神色，一点也没有被刚才那句话给影响到，甚至还能从容地催促服务生快点上菜。

林繁星的出现，于她而言就是个警示牌，在告诉自己，她和裴令只会是除了情侣外任何可以拥有的关系，陵园停车场雨中的那一幕时时在乔朝的梦中出现，有好几次她都是被疼醒的。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乔朝清晰地感受着血管下不安的情绪，耳朵也在轰鸣，连裴令歪头在和服务生说什么也听不清，她只想这几天能很快过去，等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一切就会好了。

乔朝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酒店房间的，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房间里暗暗的，只有靠窗户边的一盏灯亮着，等好不容易才适应了橘黄的灯光，才发觉床边还趴着一个人，她想坐起来，全身却像被车碾过一样的酸，头也疼的厉害。

裴令趴在床边睡的并不踏实，所以乔朝只稍微动了动他就醒了，见乔朝正要坐起来，他赶紧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