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乔媅和乔乐喊着要爷爷奶奶带他俩出去吃韩娇从不允许吃的垃圾食品,乔朝一般自己一个人跑上楼待着,或是去隔壁找裴令打游戏,她可不想凑那热闹。
要说心里一点失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理解爷爷奶奶,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两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其实凭心而论,乔媅他俩性格并不像韩娇那样令人讨厌,乔媅性格单纯,凡事大大咧咧;乔乐相反,性情安静,常常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不到吃饭时间很少出房门。
这也是乔朝愿意去警局的原因之一,不过她不是很能理解乔媅的脑回路,放着她爹妈不找,非得找自己,再不济也可以找乔乐啊。
乔朝扬了扬手中的iPhone,抱歉地对徐医生说:“那个……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恐怕没办法和你约饭了。”
“出了什么事吗?”徐惟问。
乔朝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路口, “没什么大事,前面能放我下来么?”
徐惟没有停车,但却减了车速,“你要去哪儿,我载你,反正今晚我也没什么事。”
要是同事听到他这番话估计得翻遍白眼,他有多忙当他们都瞎了看不见?他徐惟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见徐医生坚持,乔朝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报了地址,新延路在本城的另外一头,还得驶过一条跨江大桥。
当车在警局门口停下时,天色都黑了,乔朝下车对着徐惟道谢,“徐医生,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
徐惟解了安全带从车里出来,夜风习习,送来一股幽弱的青桔香味,冲淡了酷暑的炎热。
这个清雅的香气从昨晚的便利店一直延续到现在,萦绕在他鼻尖。
乔朝俏生生地站在暖黄的灯光下,眼睫微颤,发丝飘动,好似撩人的琴弦,他平静的心湖一下就碎开了。
徐惟从小到大从没让家人为他多操心什么,做事极有主见。
于感情方面虽然说不上精通,但对未来结婚对象也有自己的规划,首先医生就不划入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自己已经从事这个行业,深知这行的忙碌与压力。徐惟明白要维持一个家庭的稳定,另一半肯定不能和他一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只是之前所有的假设都已经折戟,因为他从没想过会对那抹春日下的绿色剪影一见钟情。
徐惟上前一步,“也不差这点时间,我陪你。”
徐惟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另外一半唇角上提,眼神灼灼。
乔朝有些讶异,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隐隐有些发烫。
还不等她拒绝,徐惟就示意乔朝赶紧走,不是有很着急的事情处理么?
得益于良好的社会治安环境,接警大厅来往人员寥寥,乔朝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乔媅到底因为什么事才进了这儿。
“警官。”乔朝开口道。
接待台的男警抬头,“你有什么事?”
乔朝将有个女警官给她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乔媅?不是有人来处理她的事儿了,怎么又来一个。”
警官看着显示屏小声嘟囔着,“我给你安排一下,你们先坐那儿等着。”
乔朝莫名,既然有人来给她收拾烂摊子了,自己是不是可以撤了。
没过一会儿,警官叫他俩进调解室。
裴令耳朵自动屏蔽了双方的唇枪舌战,要是能预见这件事成了现在这副鸡飞狗跳的画面,他肯定不来。
调解室里硝烟弥漫,一身黑色包臀吊带连衣裙的红发女子正气鼓鼓地看着对面半只胳膊被纱布吊着的男人。
乔家这俩姐妹,要说乔朝是冬日初晨梅花上的一抔雪,虽然闻之令人心醉,却又格外冷冽,常让人觉得她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至于乔媅则截然相反,她就像是永远闪耀的太阳,阳光、活泼,可越靠近,受灼伤越重。
一如此时她对面黑着脸的“受害者”,本不算有辨识度的脸红红紫紫,纵横分布着一道道显眼的抓痕,更显得可怜了。
“我说,你耳朵是不是聋了听不懂人话,给钱可以,道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乔媅的分贝陡然提高了几分,连正给他们调节矛盾的警官都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注意点你的言行。”
乔朝和徐惟前后脚一进门,就听到上首坐着的两位警察,正在教育乔媅。
乔媅不服气,指了指自己胳膊上青紫的地方,“警官,虽然他看起来伤得是比较严重,可我也是受害者啊。”
俩人虽说是互殴,可这一对比下来,明眼人一看都明白,那个捂着胳膊满脸戾气的男人瞧上去更惨。
民警显然不太相信,而裴令则是有些无奈地撇过头,而这一转头就正对上刚进门来的乔朝。
乔朝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裴令,脚步不由得停住,立在原地。
裴令此时没有意识到乔朝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开口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这话乔朝也想问他,原来给乔媅收拾烂摊子的人竟然是裴令?
要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来了。
乔朝扯住嘴角朝他笑笑,随意回了个“嗯”,就找了个离裴令有些距离的位子坐了下来。
而跟在乔朝身后的徐惟则打量着眼前这个让乔朝礼貌都懒于保持,连打招呼都奉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