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回忆起往事,总会让人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楼道再次亮起的灯光打断了乔朝的回忆,有人上楼了。
她摸了摸湿漉漉的脸,却来不及思索更多,沉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快速擦掉水渍,这次乔朝没再停留,“跶、跶、跶”一口气跑回了家。
客厅电视正播放晚间新闻,乔季礼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乔朝换了鞋进屋,把钥匙和包放在玄关,“爷爷,我回来了。”
乔季礼新闻正看得投入,没有听见乔朝给他打招呼,乔朝笑了笑,爷爷还是老样子,只要看新闻周遭发生了什么妥妥的一概不知。
“奶奶。”乔朝转而呼唤起柳女士,“我回来了。”
“我在书房,你过来吧。”柳凤喜知道是乔朝回来了,就让她到书房来。
柳凤喜早已退休,但她教学质量过硬,带的班级学生成绩总是在全省排名中名列前茅,升学率非常高,后来学校又把她给返聘了回去。
她正在给下个礼拜的课程备课,年过古稀的柳女士现在纯粹是为教育事业发挥余热了。
一楼的书房要比二楼的大多了,两面墙壁上摆满了书,这都是几十年来乔季礼夫妇精心收集的,有些甚至还是孤本,要是书籍能以金钱来衡量,这些书少说也价值几百万了。
乔朝进了书房,柳凤喜虽然没有停笔,却温言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乔朝拉了把椅子坐到柳凤喜身边,心不在焉地随意翻着做满记录的备课笔记,“晚上人太多,代驾不太好叫。”
至于后来遇到裴令那一段,她则是省略了,简短地陈述了一个被稍微修剪过的“事实”。
“奶奶,你说要是当初你是我初中班主任,说不定我的中考成绩还能再好点儿呢。”
柳凤喜轻轻拍了拍她乱翻的手,把备课笔记合上放到一边,“你中考那会儿对你上心的人还少?就说裴令,天天过来给你辅导功课,我估计要是没他,你的确也不太可能考得那么好。”
乔朝初三有段时间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也可能是青春叛逆期来了,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后来是裴令说要帮她辅导功课,乔朝才又慢慢回到了正轨。
当时柳凤喜也问过她原因,但是乔朝闭口不言,她也拿这孩子没办法,乔朝脾气执拗起来的时候和她那个儿子真是如出一辙,不过好在自那以后,乔朝再也没让他们老两口担心过。
乔朝在这件事上格外敏感,回想当初,觉得自己那时候肯定脑袋有病才会因为韩娇的话放任自己随波逐流,只是她的声音还是渐渐小了下去。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行,这个奶奶不问了,”柳凤喜顿了顿,想着措辞,“我就问你,裴令现在也回来了,你俩之间就没点可能?我问过你裴叔叔了,裴令到现在也没谈女朋友。”
这两个孩子都是柳凤喜看着长大的,要说不般配那还真是不可能,乔朝小时候但凡有个磕碰,裴令都紧张得不行,那副表情比他自己疼还难受。
乔朝忽一听到“没女朋友”,不由有些怔怔,思考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可转念一想,裴令今晚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她就不信奶奶一点没看出来。
乔朝不以为然,只是站起身走到书架前,随意抽了本书翻看,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奶奶,您就别多想了,我们就是普通邻居,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和他早就不联系了。”
自己孙女什么性格柳凤喜一清二楚,她不想谈论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法从她嘴里套出话,“你想转行做文学考据了?”
乔朝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啊?”
“不转行怎么看《越绝书》。”柳凤喜示意她看书的封面,“你不是最头疼文言文。”
乔朝尴尬地摸了下耳朵,把书合上放回了原处。
“好了,我不逼你,既然你不想考虑裴令,那就看看别人。”柳凤喜早就给她备好了ABCD各种选项,自己的孙女自然还得自己操心。
当第二天乔朝站在咖啡厅外的时候,仍觉得在做梦,只是回来吃顿饭,莫名其妙第二天居然出来相亲,她很怀疑柳女士这次让自己回来就是别有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