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了?”
霍晏勉强扯起唇,露出笑来:“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他伤得很重,光是说这么一句几乎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气,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吐出来。
宋思宜看得触目惊心,更多地是心疼。
“对不起,我……”
“你为什么对不起?”
霍晏如今这般态度,想必是已经知晓了裴淮璟的事,宋思宜根本无从解释,恐怕在霍晏看来,今日他受的罪都是她与裴淮璟合谋所为。
“你知道淮璟的事了?”
“我还……以为你……不敢承认,没想到,你倒是坦荡。”
“看着我被耍着玩很痛快吧,原来你那时问起陆尧是这个原因,原来他就是陆尧,一直只有我被骗得团团转。”
宋思宜伸出手去,想扶起霍晏,不过最后也只动了动手指,连指尖都不敢触碰到霍晏。
她害怕从霍晏眼里看到厌恶与憎恨,怕到不敢面对现实,只能逃避。
霍晏半靠在墙上,原本一直垂着头,血迹干涸凝固在发丝上,凌乱地散落下来,遮住了双眼,一身白衣早已被染红,已经难以蔽体,身上遍布鞭痕,宋思宜根本不敢细看,光是目睹就已经触目惊心,难以想象承受这一切的霍晏该是如何痛苦。
宋思宜只能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一切。
如果她去求裴淮璟,有用吗?
她不知道,但是只能去试。
霍晏缓缓抬起头,盯住了宋思宜那双泪眼。
他伸出手,掐住了宋思宜的下颌,笑着道:“你现在又是为什么哭呢?”
“眼泪该留着在喜欢你男人面前才有用,况且我一个败军之将,作为胜利者,你应该笑才对。”
“让我猜猜,裴淮璟这么恨我,莫非是知道我已经碰过你,他不要你了?”
“说起来,你跟我睡的时候还是处/子身,你们那么多年,他都没碰你,如今发现自己视若珍宝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了,果然是男人的尊严不允许的吧。”
宋思宜望着霍晏,他眼睛都已经肿起,全是血丝,连睁眼都有些困难,整张脸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任霍晏如何误会,如何讽刺奚落,她都没有反驳。
口舌之争已经没有必要,她只想尽快把霍晏救出去。
“哦,我才想起,你之前一反常态地主动接近我,也是为了裴淮璟吧,所以他才能找到对付我的手段,我从来没有防备你,我的书房,所有的地方,你都可以自由出入,那些机要文件,你随时可以拿到,对你来说,要陷害我简直轻而易举。”
宋思宜摇头:“不是这样的……”
霍晏擒住宋思宜的另一只手腕,将人拉到了自己眼前。
“我真是小看你了。”
“不过我不后悔,怪我自己愚蠢,不止一个人提醒过我提防你,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早晚有一天你会对我敞开心扉,我说过,如果我真栽到你手里了,我心甘情愿,后果我都能承受。”
“你真的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教训。”
“可是,裴淮璟还会要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吗?”
霍晏冷笑一声,贴上宋思宜的脸,沾满血污的手卡住了宋思宜脖子。
“很讨厌我是吗?”
“但是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你这样的女人被弄脏,自以为高高在上,高贵端庄,视我如草芥,被我这种人碰,很痛苦吧。”
霍晏不甘,为什么到这种时候,面前这个女人还能这么坦然地出现在他面前展现她那所谓的怜悯心。
她如此惺惺作态又是为何,想要维持自己虚伪的形象,竟然要做到这种地步。
抬手扣住宋思宜的后脑,霍晏一低头,吻上了宋思宜的唇。
宋思宜睁大了双眼,双手抵在霍晏胸前,却没有挣扎。
微微带着凉意的唇,全是血腥气,满是急躁,来势汹汹,暴戾凶狠,宋思宜感到自己的舌根都在发疼,本该是无比亲密的动作,此刻却被赋予了惩罚的意义,霍晏的力道大到似乎要把她揉碎,她感受到他的急切、焦躁。
她很痛,却只是顺从承受,不曾反抗。
霍晏比她更疼。
无法宣泄的情绪通过这样的吻稍加释放,但霍晏却无法满足。
粗鲁野蛮,如野兽一般,完全失控了,可霍晏还是觉得不够,神经末梢都在疯狂叫嚣着,满满都是不安。
为什么。
舔舐吮吸,还是不够,他想要宋思宜感受他的痛,感同身受,每一次都如啃噬一般在宋思宜的唇上留下痕迹。
含着宋思宜的唇,霍晏问道:“疼吗?”
我比你疼上千万倍。
霍晏感觉到手背一凉,宋思宜的泪砸了下来。
她只是摇了摇头。
霍晏心头一震,泄愤似地放开了宋思宜。
”你哭什么呢?”
“为谁哭,为你自己还是裴淮璟,再也不能跟他回到过去的日子,我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恨我吗?”
宋思宜眼泪汹涌,说不出话来。
霍晏只恨自己,哪怕到了这时候,他依然输给了宋思宜的眼泪。
“你走吧。”
“我……对不起……”
“愧疚就不必了,我有今日完全是我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我本就是一无所有,也无所谓从头再来,反正不过是回到起点罢了。”
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无人可依靠。
宋思宜离开天牢后直接找上了裴淮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