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霖道:“我现在能体会你当时的感受了。”
霍晏大笑起来:“说起来,云昭还记着你的,让我代她向你问好。”
“她过些日子就来乐都城,到时候你去接她。”
展霖终于是绷不住了:“饶了我吧。”
云昭那种闹腾的性子他是真的招架不住。
“不是真的吧?”
霍晏十分认真地点头:“真的。”
“……”
自从荒唐的一夜过去,宋思宜已经半月没有见过霍晏。
当然这其中也有她刻意躲开霍晏的原因。
霍晏也就真的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她心里却又别扭起来。
难道男人的本性都是如此,一旦得到了,就失去了新鲜感。
过去无论她怎么躲着霍晏,霍晏总是会在她面前找存在感,如今两人的关系分明不一样了,他却消失了。
真是讨厌。
“这不是宋家小姐吗?”
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宋思宜看过去,认出了眼前人。
裴霁远的夫人。
裴家一共有三子,裴淮璟是年纪最小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是裴庭舟,靠着裴家,在朝中谋了不大不小的官职,但资质平庸,做不成大事,勉强混混日子,仰仗着裴家的背景,也还算顺利。
另一个就是裴霁远,排行第二,比裴淮璟年长五岁。
大哥裴庭舟乃大夫人所出,裴霁远和裴怀瑾则是一母所出。
大夫人在生下裴庭舟不久后便因病离世,二夫人便名正言顺地成了裴家的当家主母。
但偏偏这裴霁远也不算争气,刚生下来时差点死了,太医看过了,各种游方术士名医道士也找来了,用了无数方法,才勉强保住一条命,成不了大事,终日碌碌无为,靠着药汤吊命。
后来平安无忧长大,只不过落下了病根,一直是病怏怏的,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
后来成了亲,只听说夫妇二人还算和谐。
宋思宜对裴家的人印象就止于此。
她在人前是清冷的性子,与人相处时不会过分热络,看上去不咸不淡,久而久之,高傲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自裴淮璟死后,她跟裴家的人就很少来往,一是本身不算熟悉,二是怕见到裴家的人,免不了谈及裴淮璟,又会勾起伤心往事。
如今偶遇裴霁远的夫人,她本想简单寒暄两句离开,但裴霁远的夫人却热情地拉住了她,说是要与她好好聊几句。
宋思宜不好拒绝,只得应下。
但她本就是慢热的人,跟不熟悉的人在一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裴夫人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口不停歇。
“许久不见,妹妹近来可好?”
“还好。”
“三弟不在了以后,我还真怕你跟着一起去了,我一直记着,他在世时你们感情甚好,本来我都一直当你是弟妹看的。”
“真是可惜。”
宋思宜垂眸:“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想来裴世伯和伯母才是最难过的人。”
“是啊,我那夫君不争气,本来全家都指望着三弟,没想到天意弄人,出了这种事。”
“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慢慢地,我们也都接受事实了,人总要朝前看的。”
“是啊。”
“你没嫁进来也算是幸事。”
宋思宜一愣,有些诧异。
裴夫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捂住了嘴,尴尬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思宜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这时候她才仔细看了裴夫人一眼,见她似乎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虽然是精心装扮过,但在厚重的水粉下,也透着些苍白,眼下更是发青。
宋思宜看出来,她似乎是欲言又止,有什么想说的话,却又碍于一些事,难以启齿。
宋思宜道:“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裴夫人启唇,嗫嚅着,思虑良久,这才缓缓开口:“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问问你。”
“你说。”
“你别怪我多事,我也是憋了许久,在裴家我也没什么知心人,有些话也不好说,如今见到你,也算是乐都城里少有的几个我比较熟悉的人了。”
宋思宜明白裴夫人这话的意思。
当时裴霁远选择这位夫人时,在城中世家中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波。
按裴家这样的家世,本该选择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位裴夫人不但出身普通,甚至不是乐都人,似乎是外来人,初见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素面朝天,皮肤粗糙,怎么看都不像是裴家能看得上的媳妇。
刚来时,处处谨小慎微,透露着自卑,生怕自己做错了事,过了几年,气质越发好了,更加从容淡然,但也融不进这里的圈子,没什么谈得来的人。
宋思宜以为她是想抒发心中的苦闷,一解心中愁绪,但事情好像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
“这话我只跟你讲过,你可不要传出去了。”
裴夫人神神秘秘的,宋思宜更加好奇。
“其实我也知道不该跟你讲这些,但我实在是没人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