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晏不好开口,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极小,根本听不出是男是女,只想借机糊弄过去。
方才烛火已经被风吹灭,此刻屋内无光,偏外边天色昏暗,黄沙漫天,光线极差,只能勉强看得出模糊的人影。
他朝宋思宜那处看过去,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朦胧到几乎不看透彻的人影。
不知为何,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
“云昭,能帮帮我吗?”
霍晏不敢答。
哪知这种表现在宋思宜看来却成了云昭埋怨她的正常反应。
“你还在因为霍晏生我的气?”
霍晏听到自己的名字,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此时却没了想法。
他倒是想听听云昭这丫头背地里说了他多少坏话。
“你放心好了,我跟他绝无可能。”
“我不会影响你们的关系。”
“虽然我跟你算不上多熟悉,这种话,我来说也不是很合适,但是,我觉得他并非什么良配,你还是及早看清,不要一心扑在他身上,浪费光阴。”
这话说完,宋思宜有种错觉,原本安静的屋里更佳静了,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压迫感。
云昭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宋思宜暗道不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从这人一进门开始,到现在,除了发出一声几乎难以分辨的声响,再没说过一句话,若真是云昭,又怎么可能是这种反应。
宋思宜心里惊慌,但又生怕是歹人,自己若表现得太明显,怕不是要遭毒手,况且她如今不着寸缕,处处受限,定是处于下风。
想到此处,宋思宜不着痕迹地扯下自己挂在一旁的衣裳,怕被发现,也顾不上舒不舒服,只能泡在水里穿上了衣服。
这时,她才敢去看屏风后的人。
这哪里是云昭,即便看得不真切,从身形身量来看,根本就是个男人。
她深知自己根本毫无战斗力,为今之计,只能先离开此处。
浸满了水的衣服变得沉重,即便是从浴桶起身离开也显得有些苦难。
宋思宜只能抱着自己的裙子,蹑手蹑脚地挪动。
可浑身湿透,衣服又重,加之没有烛火照明,行动不便,她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裙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即使她已经努力控制,但这种声响在万籁俱寂仿佛时间都停滞的室内,实在是太刺耳不过。
霍晏是何等耳聪目明,听声音就猜到宋思宜的境况。
“你没事吧?”
一开口,霍晏就知道坏事了。
宋思宜原本还心跳如雷,十分慌张,怕自己惊动了来人,听清霍晏的声音后,原本的恐慌瞬间被心头涌上的愤怒所淹没。
她没想到霍晏竟然会做出这种下流的事。
她以为他再没底线也不会做这种低俗龌龊之举。
“你真是无耻!”
“我真是高估你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这么下作的事。”
“我做什么了?”
“你还装傻,你为什么进来,你不知道我……”
霍晏终于顿悟:“我是听见你叫才进来的。”
“我何时……”
宋思宜想起了,方才她脱完衣裳时,恰好一只虫子从她脚边爬过,她慌张之下,才叫出了声。
本想穿上衣服离开,但又觉得这种举动显得她好似很没用,被一只虫子就吓到逃跑,况且待了几日,此地的环境她也大概有了数,本就是荒凉偏僻之处,自然不能跟乐都城中相比,也只能入乡随俗,努力适应。
没一会就有人推门进来,她竟愚蠢地把来人当成了云昭。
“即便我尖叫又如何,你明知我在这里做什么,还闯进来,难说你没有别的心思。”
“孤男寡女,理应避险的,你难道不懂?”
霍晏被宋思宜一顿指责,一时间竟忘了反驳,反而顺着宋思宜的思路解释道:“情况紧急,我哪里顾得上这些。”
“万一你遇到危险,命都要没了,还管这些礼义廉耻。”
宋思宜一时语塞,确实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