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缇一看脚上穿的拖鞋,还真是。
她跟着进了厨房,看他刷碗的麻利动作,随口问了句:“很多女人来你这儿吃饭吧?”
宋凛川疑问地皱了下眉。
“看你这么会照顾人,刷碗也很快。”司缇转身靠着台面,定定盯他深邃的瞳孔,声音微不可察的沉,“你和我分手的这些年,给多少女人做过相同的事?”
宋凛川放筷子的动作一顿,他关上水龙头,光明磊落地对上她的眼。
司缇被他看得心头一震。
她问这个干什么,他找女朋友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她干嘛好奇这个。
“很多。”
她扭过头,正懊悔时,宋凛川回了两个字。
是的,这才正常。
“不,这样说也不对。”宋凛川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撑上两边台面,把她牢牢圈在中间,“她们来,我都是亲自下厨的,不会给她们吃那些随便在路上就能买到的,我怕不卫生。”
司缇转头,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
宋凛川以为她依旧会怒气冲冲地瞪她,只是这次,为什么他瞧出了她的一点失望,和难过。
司缇推开他,在即将离开厨房时,她停住步伐,利落地脱了鞋,说:“我不睡别人睡过的床,我有洁癖。”
她动作迅速,没一会儿便拎着仅有的包,在外面带上了门。
宋凛川维持着她消失时的姿势,明明昨晚没喝酒,他大脑却像被酒精灌满,她的神情,她的语气,她的无措,她的眼神,糅杂在一起,“砰”一下再炸开。
他思绪找不到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只因为他一番话,变得这么不像她。也不清楚自己此刻心脏涌动的,是得意,还是细微的疼。
司缇定了一家距离适中的酒店,等坐到沙发上,她心里那股火还在燃烧着。
她浑身不得劲,拿过酒店赠送的矿泉求喝了几口,依旧烦躁到坐不住。
在仅有的地面来回走了几圈,司缇站定在窗边,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开始努力安抚自己。
无论他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
就算现在有人告诉她他交女朋友了,她内心也不会有一点起伏。
“铃铃铃……”
手机铃声将她从各种胡思乱想里抽离出来,司缇看了眼来电显示,“喂。”
庄可颜的破锣嗓子大声且难听,“宋凛川跟个女人睡了?”
司缇手指一颤,她勉强稳住声音,“奥。”
“奥什么奥?”庄可颜焦急地说,“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怎么被他骗上床的?”
“什么?”司缇摸不着头脑地问,“你在说什么?”
“看来是真的。”庄可颜瞬间笃定了,“他在哪?我现在就去结果了他!”
“不不不,你等一下。”司缇连忙道,“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他对你做了什么,阿缇你比我清楚。”庄可颜焦急地说,“为什么你今天这么反常?我知道了,是不是他在旁边用枪抵着你?宋凛川你个畜生!看我待会闪现到你脸上,左一拳右一拳把你扇成猪头!”
司缇被吵得头疼,她叹出口气,对庄可颜说:“他不在。”
庄可颜一下安静了,随后又腾地暴起,“提上裤子不认人的男人,居然让你独守空房?”
“……”司缇无语,“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
庄可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嗓音才有了趋于平稳的意思,“阿缇,你喝酒真断片啊?”
“真的。”说完,司缇头晕脑胀地摇了摇头,“现在就别管我断不断片了,你刚才那些话莫名其妙的怎么回事?”
“就昨天啊,我朋友看见你们俩抱着进了一楼一个客房,然后你们一直没出来。”庄可颜支支吾吾地说,“之后他去拿酒的路上,听见宋凛川在里面叫你名字。去上厕所的时候,还看见他在洗你的发圈。”
她“呃”了声,难为情地补充:“很认真地用香皂洗。”
“……”司缇闭了闭眼,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苍白地解释:“没有的事,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庄可颜纳闷道:“那我凌晨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是他接的?”
“……”司缇想起今早上她随意瞥到的宋凛川眼下的青灰,说出的话更加无力了,“不知道,我不知道。”
见她语无伦次地重复,庄可颜沉默了会儿,然后说:“阿缇,怎么说呢,我并不是劝你委屈自己接受他,别看平常我见到他会翻白眼,也不把他当朋友,但他这人还行的。自从你离开,我还真没打探出有一个女生跟他暧昧,我家在这方面的能力你清楚,我也没必要为他说好话来欺骗你。”
司缇心里乱极了,他说过的话像利剑扎在喉头上,“可是他说他带很多女人回过家,很多。”
“哪个家?”
“我家对面。”
庄可颜再次沉默了,“我记得,他是在你完全在那里住下后才搬过去的。”
司缇蹙起眉,开始一点一点梳理,庄可颜留下句“你先好好想想”,挂断了通话。
他什么意思?
巧合地住到她对面,平常很注重隐私的人没有一点儿隐藏地放开了让所有人盯着,故意说谎话刺激她。
还有昨晚她半睡半醒间,他坐在床边,肆意深沉地凝望她,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听错了,却在此刻逐渐清晰,回响由小及大的两句
——司缇,我不会放你走了。
——这次你要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