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桌上,她向来是愿意用尽手段以获取所有利益的好手。
司缇身体前倾一点,眼睛依旧漂亮,纯洁得像朵如火盛开的白莲。
“就算他时至今日,还没从当年我带给他的错觉里抽身,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她声音坚定,目光沉着,仿佛那个他只是一段可有可无的无趣经历,“难道就因为他这些年一直在等我,我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吗。”
镜片下,孟琢皱起眉,不可置信却又深知是自己理亏,而露出万分复杂的眼神。
几秒后,司缇暗暗深呼吸,她手指弯起,抓了下手机,似乎微凉的机壳可以帮她阻挡所有不该有的情绪。
“而且。”她扭过头,看向窗外的清亮眼睛染上一丝浊气,漫无目的地飘浮着,“我有男朋友了。”
回家后,司缇换下鞋,连衣服也没脱,一骨碌躺在沙发上。
白天,她久久盯着电脑以致腰酸背痛,晚上,刚刚结束的游戏让她精神疲惫。
客厅灯是暖光模式,可她依旧觉得刺眼,司缇唤醒声控,灯光降到最低亮度。
她很想立刻睡过去,但在即将闭上眼的那一刻,她强迫自己重新爬起,掏出手机,打开了聊天页面。
她要找的人太靠下,她只划了一下,便索性调到联系人列表里,打开以“J”字开头的好友,打字。
【江总,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司缇知道贵人事情多,也没等那头回过来,正要继续打字,页面弹出一条白框消息——
【难得,你居然有事解决不了。】
司缇指尖敲着键盘。
【你也难得,这次居然能及时看到我的消息。】
【正好忙完。说吧,什么事。】
她思考了两秒,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打下的字删了再打,来来回回的,让她已经晕乎的脑袋更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手机在她手里震动起来,司缇轻咳一声,腰杆立刻竖得笔直,“江总。”
男人声音通过电波传输过来,“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棘手?”
司缇支支吾吾着,几秒后还是先礼貌性问了一句工作上的事。
“这边一切顺利。”男人语气沉稳下来,又带着几分真诚的愧疚,“司缇,委屈你了。”
“现在还不用说这些。”司缇轻轻叹了口气,才切入正题,“不是要紧事,就是,江总你下次来景城是什么时候,可不可以跟我见一面?”
“见一面?”男人有些诧异,“司缇,你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上个月我说要去见你,你百般推脱,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稍顿,异常平静地说:“让我猜猜,你不会碰上你前男友了吧。”
“没有的事。”他话音未落前,司缇立即坚声否认。
手机里,男人在短短一秒静默后不禁浅笑,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司缇,我真是很喜欢你。”
司缇对这股无比热切的示好依旧选择漠视,她语气正经了些,“江总,你别说这样的话了。”
“好吧,我不说。”男人倒也滑跪得快,“我知道了,到时候我提前告诉你。”
“谢谢江总。”
“不是说好了,下班时间,你叫我名字就好。”
“不了。”司缇道,“江总早些休息,不打扰您了。”
说完,也没管对面还要不要说话,她摁下挂断键,迅速将手机熄屏。
心底盘旋的石头落了一半,司缇感到浑身舒畅了些,洗漱完早早休息了。
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但睡得并不好,梦里持续不断且轰鸣扰人的噪音映射到了门外。
司缇拉高被子,耳朵深深埋进枕头里也无济于事,她烦躁得一把拎起旁边抱枕砸向卧室门,软绵绵的抱枕轻触门板落到地面,无声无息的,完全没有震慑力。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她全然苏醒,外面声响居然同时巧合地不响了。
心头缓缓升起一股无处发泄的闷气,司缇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大跨步地来到客厅撤了反锁,没好气地拉开门,顷时灰尘横飞,争先恐后被她吸入鼻腔。
司缇挥起手在眼前晃动,不受控地打了个喷嚏,听见对面开着门的屋里轰轰隆隆的,发了火:“周末禁止装修,你们不知道吗?”
一身着白色衬衣的男人转过身,望着头发乱成一团、睡眼惺忪的她,满脸匪夷所思。
“阿嚏。”司缇揉了揉发干发涩的鼻子,与回望过来的人呆呆对视数秒,而后她整理了下肩上垂到一边的衣领,试探着询问,“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