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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雪中落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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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顺滑漂亮的白色长发此刻凌乱地披散着,丝丝缕缕纠缠打结,几缕发丝还糊在他沾满血污的脸颊上。

殷红的鲜血肆意泼洒,在他的白衣上晕染开来,仿若雪地上盛放的红梅,发丝也被血水浸透,一绺绺湿漉漉地耷拉着,末梢还在缓缓滴着血,那滴答声在静谧的屋内格外刺耳。

他手中紧攥的匕首,寒光依旧,刀尖上的血珠汇聚、坠落,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众人绷紧的心弦。

毛飞飞原本低垂的头,一点点、缓缓地抬起,动作迟缓而机械,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双摄人心魄的蓝金色异瞳,此刻没了往日的灵动,只剩无尽的空洞,仿若幽深的寒潭,让人望之便心生寒意。

他的身躯微微战栗,那张平日里温润精致的脸庞,溅满了鲜血,左眼下的泪痣愈发醒目,仿若一颗泣血的红豆,无端为他添了几分破碎的凄美;眉心痣隐在血污间,反倒生出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

而黄忠仁毫无生气的尸体,就静静躺在他脚下,血腥之气弥漫四周,这般惨烈又诡谲的画面,交织出一种触目惊心、叫人挪不开眼的破碎美感。

众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屋内死寂一片,唯有那还在缓缓滴落的血珠,声声砸地,敲打着众人紧绷的心弦。

除了宏乌兰神色还算镇定,其余人的目光里尽是错愕与震惊,像是瞧见了什么天方夜谭。

在这些日子里的毛飞飞,可是非常胆小怕事,行事谨小慎微,活脱脱一只受惊就想躲回窝里的兔子。

但凡只要危及自己性命的事,除了给钱以外,他说什么都不会做;要么唯唯诺诺,躲在人群最后,大气都不敢出。

可此刻眼前的景象,却狠狠扇了众人记忆一巴掌。

毛飞飞浑身染血、手握利刃,居高临下地站在尸体前,那决绝狠厉的气场,与往昔判若两人。

这般颠覆性的转变,逼得众人不得不把过往对他的认知推倒重来,重新审视、打量起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宏乌兰目睹屋内的惨烈景象,面上并无太多讶异之色,仅是微微挑起眉梢,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饶有兴致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相较于他的从容淡定,其余几人还陷在极度的震惊当中,大脑一片空白,眼神凝滞,仿若木雕泥塑般杵在原地,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

率先打破僵局的倒是毛飞飞。

此刻的他,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那原本紧攥着匕首的手指一点点松开,“哐当”一声,匕首砸落在地,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惊得众人一个激灵。

毛飞飞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众人,可那眼底的空洞却仿若无尽黑洞,吞噬了所有情绪。

他嘴唇微微颤动,声音干涩沙哑,语调平淡得近乎麻木,轻声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了黄忠仁……”

字句出口,屋内的空气愈发凝重,压抑感扑面而来,众人望向他的眼神也随之复杂起来。

玉鹤洐眉心轻蹙,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却没再多说一个字,只偏头看向石亦里,目光交汇间,一切尽在不言中,抬手简单地示意他将这狼藉现场收拾妥当。石亦里接到指令,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点了下头,两人一起收拾着现场。

徐钰奎则大步迈向毛飞飞,见他衣衫褴褛、满脸血污,心中一酸,二话不说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毛飞飞肩头,小心翼翼地拢了拢,又从袖口扯出一角,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黎和安眉头紧锁,视线在毛飞飞失神的面庞与地上黄忠仁的尸体间来回游移,眸底的情绪翻涌不息,复杂难辨。

沉默良久,他再次望向毛飞飞,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沉稳:“毛飞飞,别陷进自责的漩涡里,黄忠仁作恶多端,本就是死有余辜。你更无须忧心两国争端,虽说他顶着宏义国使臣的名头,可细究近来这些桩桩件件,诸多蹊跷、反常之处,都在暗示他或许从一开始,就被上头当作弃子抛弃了,杀他,于情于理,都不算过错”

毛飞飞双肩耷拉,脑袋低垂,额前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大半面容,嘴唇紧抿着,一声不吭,唯有身躯克制不住地微微战栗,像是被暴风雨击打过、仍在簌簌发抖的残叶。

宏乌兰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毛飞飞跟前,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恼,饶有兴致地伸出手,在毛飞飞眼前晃了晃,指尖带出几道虚影。

待成功引得对方抬眸,宏乌兰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眸里闪烁着促狭的光。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尾音,高声说道:“咳咳,我说飞飞啊,你之前找我买任务情报的那十两银子,就甭给我了。瞧你今儿这遭罪的样子,我宏乌兰也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主儿,为了好好弥补你,我大方一回,再倒贴你十两!”

说罢,还真从兜里摸出一锭银子,在毛飞飞眼前晃了晃,像是要用这实打实的银子,把人从恍惚中彻底拉出来。

毛飞飞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瞬间被那锭白花花、明晃晃的银子牢牢吸引,眸底像是燃起两簇小火苗,一下子亮了起来,额前那撮俏皮的呆毛也跟着翘了起来。

他全然顾不上其他,手像闪电一般迅猛伸出,指尖迫不及待地朝银子抓去。

怎料宏乌兰早有算计,手腕轻轻一抖,便将银子灵活收回,还顺势往后退了一步。

见毛飞飞的魂儿明显被勾了回来,宏乌兰微微挑眉,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笑意,阴阳怪气调侃道:“哟~小美人,这就回过神来啦?我方才还琢磨着,你怕是得颓上好一阵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萎靡不振呢”

毛飞飞却似完全没听出嘲讽之意,双眼紧紧盯着宏乌兰手中来回晃悠、勾人心魄的银子,哪还有刚刚失魂落魄、仿若要死的模样,脸上讨好的笑容瞬间堆起,谄媚得近乎滑稽。

他再次铆足劲儿,整个人朝宏乌兰扑了过去,嘴里嘟囔着:“当然不会啦!这世间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呀,您就行行好,把银子赏给我呗”

宏乌兰见状,“扑哧”一笑,直接利落地把银子揣回怀中,毛飞飞扑了个空,身体前倾差点摔个狗啃泥。

宏乌兰也不再逗毛飞飞,边笑着边转身大步离开,还不忘撂下一句话:“跟你开玩笑的,这银子可不能给你,不过念在你今儿遭这么大罪,买情报的那十两我就先不要了,我就先走啦,小美人,一会官兵来了,我可走不了”

毛飞飞呆立原地,望着那本该到手却飞了的银子,眼眶泛红,满心的憋屈与不甘瞬间涌上心头,竟比自己刚刚手刃黄忠仁时还要难受几分。

攥紧的双拳因用力过猛指节泛白,下唇都快被咬出血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宏乌兰的背影渐行渐远。

黎和安瞧着毛飞飞这会儿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满脸的无奈。

就在片刻之前,这人还失魂落魄、抖如筛糠,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离“死”字只差临门一脚;可眼下呢,只因瞧见十两银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两眼放光,生龙活虎,全然没了刚刚那副凄惨濒死的样子。

却又有些疑惑毛飞飞竟然能因为十两银子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杀了人,觉得毛飞飞这人有时候真挺令人无语的,特别是因为这份对金钱的喜爱。

可尽管心里这么想着,瞧见毛飞飞恢复如常,黎和安莫名地,胸口那股紧绷感悄然消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自己都觉得纳闷,平日里,毛飞飞在他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烦精,时不时跳出来捣乱,净给他添堵。

那些行径,起初看着跟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没两样,虽说烦人得很,却也实打实没造成多大伤害,就如同嗡嗡乱飞的苍蝇,扰人清净,却不至于致命。

时间久了,这份厌烦里竟悄然掺杂进了一丝别样的情绪,让他即便想讨厌到底,也难以做到了。

但是毛飞飞抢他母亲遗物这件事,黎和安就奠定了自己与毛飞飞始终都是有所隔阂的。

徐钰奎原本平和的面容,在瞧见毛飞飞瞬间变脸、追逐银子的模样后,不禁流露出几分诧异之色,双眼微微睁大,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他到底是心思机敏之人,短暂惊愕后便迅速回过神来。

徐钰奎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展开,而后手腕轻翻,用扇骨那头,不轻不重、带着几分亲昵地敲了敲毛飞飞的额头,打趣道:“你这家伙,可真让我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说罢,他微微眯起双眸,盯着毛飞飞,故意拖长尾音:“瞧瞧这副财迷样儿,看来在你的小世界里,钱这东西,不论何时,永远都是疗效奇佳的万能治病良药呐,管它天大的事儿,有银子兜底,就能立马回血复活,是不是?”

毛飞飞被徐钰奎这一敲,回过神来,抬手揉了揉脑袋,也不恼,嘿嘿一笑:“徐大哥,人要是兜里没钱,心里才真发慌嘞,这银子一到手,底气都足了,比啥灵丹妙药都管用”

说着,还不忘朝宏乌兰离去的方向狠狠瞪一眼,嘟囔道:“那家伙,撩拨完我就跑,真不地道”

徐钰奎嘴角微微上扬,无奈的笑了笑。

玉鹤洐大步流星地跨了过来,伸手猛地揪住毛飞飞的耳朵,拧了半圈,眼里怒火升腾,气呼呼地数落道:“你个榆木脑袋、十足的蠢蛋!平日里瞧你那贪生怕死的窝囊样,老子虽说打心眼里不待见你,可眼下这关头,你倒好,非得孤身犯险!动动脑子行不行?只要跑一趟将军府跟大伙通个气,哪至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这会儿胆儿肥了,连命都不当回事了?”

毛飞飞疼得“哎哟”直叫,脚尖踮起老高,双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扒开玉鹤洐的手,委屈巴巴的:“哎哟!松开松开,好疼!我又不是不想先去将军府告诉你们,我是怕你们不信,不信我,所以我出此下策的”

玉鹤洐指尖陡然一松,身子微微一僵,明显愣了一瞬,他定了定神,缓缓收回手,目光紧锁着毛飞飞,眉心轻蹙,满是疑惑地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毛飞飞如获大赦,双手忙不迭地捂住耳朵,轻轻揉着,耳朵尖红得发烫,小嘴一撇,嘟囔的声音带着哭腔,愈发委屈:“还能什么意思,之前我一直都在给你们捣乱,添麻烦,我就觉得你们不会太信我,就像之前你们让我做的任务,也不太敢信我,就没有告诉我太多的计划……”

玉鹤洐微微皱眉,目光如刀直直戳向毛飞飞,脸上神色几番变幻,末了气极反笑,抬手狠狠拍了下毛飞飞的后脑勺:“屁话!虽然我们并不会太信你,可眼瞅着你近来也变了不少,但凡当时你肯老老实实跑去将军府报信,哪怕疑点再多,我们就算心存疑虑,也不可能把你的话当耳边风,定会反复掂量、琢磨再三,只要有一丝可能你说的是真话,我们铁定二话不说就赶过来”

说到此处,玉鹤洐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决然,攥紧拳头接着道:“更何况事关重大,我们连那姓宏的都能试着相信,还不是为了被囚在此处的无辜姑娘们?她们往后的人生、背后的家庭,桩桩件件都悬在这事儿上,哪怕到头来发现被你蒙骗了,又能怎样?权当是走了一步险棋罢了!但你倒好,私自涉险,拿自己的小命不当回事”

玉鹤洐又不解气的拍了一下毛飞飞的头:“听好了,哪怕我打心眼里瞧不上你,再怎么讨厌你,往后也不许再干这种蠢事,明白了吗?”

毛飞飞嘴角挂着吃痛的抽气声,虽说这一顿揍挨得属实委屈,可一琢磨玉鹤洐那火冒三丈的模样,实则是在担心自己,心里便像揣了只小兔子,莫名泛起丝丝甜意,脸上讨好的笑一下子就堆了起来,语调软糯地说道:“知晓啦,将军大人!我长记性了,往后铁定不敢再犯,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玉鹤洐抬手扶着额头,满脸的无奈写在脸上,余光扫向一旁憋着笑、肩膀直抖的徐钰奎,还有神情淡定的黎和安,开口道:“行了,别搁这儿看热闹了。我刚发出信号,官兵马上就到,这儿暂时由我跟石头盯着就行,你们俩带上他,麻溜回府,帮他拾掇拾掇,瞧这狼狈样”

徐钰奎敛起笑容,神色一正,抬手拍了拍毛飞飞的肩头,语气温和又带些打趣:“走吧,小飞飞,咱先回去”

毛飞飞乖顺地点了点头,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跟在徐钰奎和黎和安身后,快步离开了这满是肃杀气息的地方。

眨眼间,屋内就只剩下玉鹤洐与石亦里二人。石亦里自顾自地闷头清理现场,动作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玉鹤洐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在黄忠仁冰冷的尸身上仔细翻找、摸索,嘴里淡淡开口:“石亦里,你那些小心思、小动作,自己心里有数,往后最好收敛收敛,别让我逮个正着”

石亦里手下的动作猛地顿住,身形一僵,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来,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镇定自若地说道:“将军,属下实在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鹤洐没理会他的辩驳,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在尸体各处查看,语调冷了几分:“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心里跟明镜似的,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你个人的恩怨情仇,是你自家的事,别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祸水东引”

石亦里眉头微微皱起,双唇紧抿,没有搭话回应,转身大步迈向门口,只撂下一句:“将军说笑了,属下先去瞧瞧被关起来的那些姑娘”

玉鹤洐没拦他,片刻后,从黄忠仁衣衫夹层里翻出一枚令牌,那上头刻着一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盘踞大蛇,看着煞是诡异。

玉鹤洐微微皱眉,把令牌默默揣进怀中,提高音量对着石亦里离去的背影说道:“石亦里,毛飞飞虽然表现的不聪明,但他并不是傻子,就凭这次,毛飞飞就不是个傻的,想利他最好先得掂量一下”

石亦里脚步一顿,依旧没吭声,径直跨出门槛,离开了房间。

玉鹤洐望着空荡荡的门口,重重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又一个被仇恨蒙蔽眼睛的人,现在有毛飞飞这个变数希望可以改变一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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