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犹如凌迟般的情感剥离,可以要了她的命。
那天她不敢应钱嘉欣说的那句“就怕你爱他爱到要生要死”,因为她确实爱他爱到要生要死。
她虚荣心作祟,要他最在乎的人只能是她一个。
施华燊敏锐地捕捉到诗绮语调里的情感变化,他走上前拧一拧她的脸:“哪会远?不过一趟飞机的距离。”
她慢慢抬头看他:“现在不觉得远,以后都不一定了。”
他拉起她的手,与她小拇指相扣,跟她四目相对,就像许诺一样对她说:“以后也不会远。”
诗绮看着他笑起来。
实际一点也不相信男人的承诺。
十七岁时就狠狠栽了跟头,如今她二十二岁,更不会相信。
今次不同彼次,有佳人在旁,回程的十几个小时飞机,燊坐起来一点也不累。
施华燊在距离原先入住的万豪酒店的十公里外,又找了一家文华东方酒店,订了一间豪华套房,安排诗绮住在这里。
白天,他与家人一同处理集团事务,晚上,他就去找诗绮,与她共度长夜。
就这样到了施家一行人准备回港城的前一天,早就知情的施父吩咐身旁的助理,去请何小姐见一面。
彼时诗绮正在和施华盈一起逛买手店,得知这个邀请,盈毫不犹豫地跟着去了。
见面的地方在加州著名的马术俱乐部,施父今日包场。
施华盈率先跑过去抱住父亲:“爹地,你今日为什么这么有兴致叫我来骑马呀?”一句话就将这个邀约变成父女临时起意的聚会。
施父笑着指了指盈,也没多说什么,转头看向随后走来的诗绮。
诗绮对他礼貌一笑:“见过施先生。”
却不料施父说:“不用同我这么客气,你是阿燊的朋友,叫我一声世伯吧。”
盈有点紧张地看了诗绮一眼。
诗绮从善如流:“施世伯。”
“何小姐会不会骑马?”
“会一点。”
“好!”盈立即插话,“第一届女子马术大赛正式开始!”
施父配合女儿笑道:“噫,你那个马术都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爹地啊。”盈撒娇地跺脚,“俗话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现在的马术不知道有多好,你待会看看就知道了。”
施父:“好好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诗绮和盈换好骑装,各挑了一匹白马,在马场上赛了一轮常规赛,又赛了一轮障碍赛。
加州夏日午后的阳光清冽明亮,看着两名飒爽劲装的美人赛马,是一件十分赏心悦目的事情。
两场比赛下来,盈先跑到父亲面前邀功:“爹地,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施父笑,一点也没给女儿面子:“如果不是何小姐让着你,恐怕你会输得很难看哦。”
“哪有啊。”
接下来的下午茶时间,施父对诗绮偶尔问两句,不过是些学业、兴趣、今后打算的轻松问题,仿佛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平常问候。
盈略松一口气,看着时间差不多,她就提出要前往预订的餐厅用餐的理由,想要把诗绮带走。
施父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对女儿说:“你先去吧。我有点事要同何小姐单独聊一下。”
“爹地……”盈看到一旁站着父亲很熟的刘律师。
“干什么?如果不是你捣乱,这样的一点小事怎么会拖到现在来讲。”
盈看了眼诗绮,诗绮朝她点下头,让她放心。
盈:“好咯,你们慢慢聊,我去楼下等。”
盈一下楼,即刻向大哥发去信息。
施华燊在一个小时后出现在俱乐部的停车场。
盈跑过去,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情况,指了下位置,随后像完成任务一样飞快地溜了。
施父撑着手杖往停车场走,刘律师和几位助理走到他的身后。
施父站定脚步,对着迎面而来的长子说:“看看你,一点稳阵的样子都没有。”
燊冷肃地与父亲对视:“她对施家不会有任何影响,希望你之后别再见她。”
施父并不介意长子的气势汹汹,反倒和顺地笑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都希望你可以明白有句话叫——‘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在施父离开二楼后不久,诗绮就拨了一通电话给远在北京的钱嘉欣。
“嘉欣姐,如果我去巴黎念书,你会不会来看我?”
“当然会啦。不过你一个人去到巴黎这么远,行不行啊?北京这边读研究生也不错啊,我还可以随时照顾你。”
“但我想去巴黎。”
“好吧,你自己拿主意,我都支持你。”
二人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后,诗绮看了眼桌面上叠放的纸张文件,伸手整理好放进包里。
她站起来,走到二楼的全景落地窗前,抱着手臂看远处的夕阳发呆。
不多时就听到快步走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她惊讶道:“施先生,你怎么——”
剩余的话被按进紧密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