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中间,比刚才在包间里更加厚重压抑。刚才洗手间里激烈的质问、绝望的撕咬、刻意的羞辱,还有那声冰冷的“炮友”,每一个字都还在空气中无声地回荡,沉甸甸地压在她们心上。
鹿鸣悠没有看南乐北一眼,她挺直背脊,伸手拦下了一辆刚好驶过的出租车。
拉开车门,她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报出地址的声音清晰而疏离。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两个世界。
南乐北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黄色的出租车汇入车流,尾灯在夜色中迅速变小、消失。寒风卷起她风衣的下摆,她孤零零地立在原地,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第二天一早,鹿鸣悠准时踏入办公室。
她妆容精致,步履平稳,将昨夜洗手间里那句冰冷的“炮友”连同锁骨上残留的隐痛,一并锁进了心底最深的角落,脸上只余下无可挑剔的职业笑容。
鹿鸣悠像往常一样泡好咖啡,处理邮件,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扫向办公室外的工位。她今天特意没关门,美其名曰通风。
南乐北的位置,空空如也。
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还是泛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
“咦?南乐北今天没来?”邻座的八卦雷达李姐刚好端着杯子路过,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对着邻座小张道:“稀奇啊,她可是咱们部门的全勤标兵。”
小张手指在键盘上顿了一下:“可能堵车吧。”
鹿鸣悠听着办公室外的闲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啧,今天的咖啡豆是泡在黄连水里长大的吗?
她站起身端着咖啡杯,来往茶水间走去。
“堵车?”小李这时从一旁跳了出来,一脸“你太年轻”的神秘,笑着道:“我刚碰到行政小王了,说南乐北一大早请假了。”
“请假?”鹿鸣悠刚好路过,“请假”这两个字听的清晰,握着杯子的指节微微发白,问道:“她病了?”
“才不是,鹿总你猜错了,”小李摇摇头:“小王说,南乐北请假是去看房子的。”
李姐八卦之眼闪闪发亮,自顾自地分析道:“她之前不是之前租的房子一直住得挺好的嘛?这么火急火燎的……该不会是……”李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瞬间脑补了一出情感大戏,“有对象了?要同居?”
“噗——咳咳咳!”鹿鸣悠这回真被那口苦咖啡呛了个结实,惊天动地的咳嗽瞬间让耳朵尖红得滴血。
“同居”。
这两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鹿鸣悠的心上。
昨晚南乐北那句轻佻又残忍的“炮友关系啊”、还有她身上那股清甜的香水味……
一个尖锐得让鹿鸣悠几乎无法呼吸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她这是……要搬去和那个“炮友”同居了?!
鹿鸣悠的心猛地沉到谷底。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画面:南乐北和某个女人,肩并肩看着精装修的小公寓,讨论着窗帘的颜色,规划着“温馨”的小窝……
鹿鸣悠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脑子里诡异的画面驱散,扯出一个职业假笑:“李姐,您这想象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兴许人家就是想换个离公司近点的地方呢?”她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对了,昨天那份市场报告的数据……”
李姐见她反应平淡,只当她不感兴趣,便也识趣地收起了八卦的心思,应了一声:“哦,好的,我这就去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办公室恢复了表面的安静。只有键盘偶尔的敲击声。
鹿鸣悠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和图表,那些线条和数字却像蒙上了一层水雾,模糊不清。
她试图集中精神,大脑却像一台精密仪器突然卡壳,无法处理任何有效信息。
南乐北……你一刻都不愿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