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染出了宫门,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了今早入宫时的街道上。
街道由一条小河相隔,她在这头,河对面便是城中心,稍微仔细一瞧,便能看到那来来往往的人群。
莫说对这条路不熟了,乃至于整个京城她都不熟。
这时更加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站在那街道左右仔细看了看,手中灯笼照的范围属实太小,她轻跺步子犹豫着......
就在这时,从左侧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归染抬眸瞬间,看着那马车稳稳地停在了自己的身前。
她抬高手中灯笼往前仔细一瞧。
嘿!巧了,那正准备下车的车夫不就是今早王府的车夫么!
归染心中一喜,往前走了一步。
那车夫下了马车恭敬对着她道:“娘娘等候多时,奴才来迟了。”
“不迟,不迟,正好。”
归染顿时欣喜,知晓这定是楚王派人来的。
她由车夫扶着上了马车,掀开车帘进入,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却凝固在嘴角。
“殿下?”
归染疑惑出声,看着马车内正端坐着的谢渊。
“怎么?见我如此惊讶?”
谢渊抬起头来对着她。
他此时手中端着一杯热茶,嘴角含笑地调侃她。
归染顿时反应过来,收起嘴角笑意,这才坐在他身侧,道:“臣妾以为天色已晚,殿下不会来了。”
谢渊将手中茶杯递给她,笑了笑道:“王妃独自一人在宫中,本王怎能放心!”
归染接过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又将那被茶都喝完了,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谢渊坐在她身侧,自是有所感觉,却没开口问。
归染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今日在宫中发生之事。
回了王府,归染照常早起熬药,谢渊也整日在书房。
日子过的平静,对于太后生辰那日发生的事,显然谢渊是不曾在意过的。
归染也默契的不主动提起。
就这样,过了几日,宫中传出消息,太后头疼之症好了。
这日,归染一如往常将药送去留墨堂后刚出来。
却突然听到下人通传王府内来了一人。
这人正是南斗。
她奉太后之命将张御医开的药方送到,并且留在王府侍奉归染直至她的身子恢复气血之后再离开。
归染听着她的说法,心中不免疑惑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臣妾多谢太后关心。”
她抬眸直视着面前的女子,继续道:“时辰不早了,今日便先退下吧。”说着便让冬青带她下去。
待人都下去,归染这才独自思索起来。
这药方不过是补气血的普通药方,太后的目的是将南斗放在王府中。
所以,她要做什么?监视自己?亦或者是楚王?
归染不禁有些困扰起来,日子刚好过了一些,怎又来了个南斗!
想到那日回府后她便将那小太监给的药丸仔细研究,到现在都不知那其中所有成分。
只是药丸珍贵,宫里的人都视若珍宝,她定要研究透彻!
归染下了决心,回了卧房便将那药丸取出来,拿起小刀从边缘剐蹭了一些碎末。
她又将那药丸小心翼翼放进药盒中。
碗里的碎末是绛紫色,但那整颗药丸却是黑色的,归染用刀尖蘸取了少许,放在那烛火上一烧,却不曾有半分融化迹象。
她微蹙了蹙眉,片刻,似是想到什么,立即找来其中一本医书,翻看了会儿。
顿时她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医书上说这千年寒冰石生长在西域雪山上,而凡是寒冰石生长的周围都布满了那百年断肠草,因此寒冰石便是绛紫色。
由于这百年断肠草含有剧毒,散发出来的气味却极香,若是混合千年寒冰石,毒性却极强。
归染又仔细研究了会儿,从中得知这药丸里含有千年寒冰石和百年断肠草两种成分。
若是能够将这药丸里的成分单独分离出来,那殿下的病便有救啦!
她想到此,不禁心中欢喜,又仔细看了看医书。
医书上说若是能将那药丸融化,将那液体内所含有的水分从中分离出来,又放进火中炙烤便能得到寒冰石状态。
只是寻常的火不足以融化这药丸,需得取上好的黑檀木烧至成火灰时将药丸放进火灰中,最多两日那药丸便能融化。
归染仔细记下书中所说,因看的认真,却没注意到卧房门被推开。
谢渊径自走了过来。
归染抬眸,便瞧见那倚靠在门边的男子。
“殿下?”
她起身将医书放好后急忙走过去。
“您怎现在来了?”
归染搀扶着他走到榻边坐下,不禁问道。
“几日没来了,想着来看看。”
谢渊手肘撑在桌上,头歪靠着手背。
他今日有些不同寻常,身披绛红色的外袍,腰带没系,头发轻松挽起,双眼虽紧闭着却给人一股慵懒之感。
归染不禁多瞧了几眼。
“殿下可用过晚膳了?”
“还没。”
谢渊摇了摇头,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