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
归染这才从床榻上悠悠醒来。
昨晚谢渊留宿在此,她便一直没睡好,卯时才睡下。
冬青端着水盆安静地走近。
归染坐在床榻上抬眸半梦半醒间瞧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冬青放下水盆,怔了一瞬,这才出声:“娘娘,昨晚王爷为何会知晓您喝的汤药?”
而后将浸了水的帕子递给她,语气有些不满:“明明我看那医书上写的就是治疗腹痛的良药,为何就变成了安胎药?”
归染洗漱完,起身下床穿好衣裳,只径自走向衣橱拿出医书来翻开,随后只给她看。
“你看错了,这才是治疗腹痛的。”
冬青接过医书,仔细一瞧。
果然,那方子与昨日自己瞧见的不一致。
她又继续扫了几眼书上文字,那安胎药药方赫然出现在那治疗腹痛药方之上。
“哎呀!真笨呐!”冬青抬手拍了下脑门,懊恼极了。
随即她又叹了口气道:“显然我不是学医的料,如此简单的都能弄错。”
她站在一旁,低着脑袋,独自自责。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便认真仔细些就行。”
归染说得轻巧。
冬青瞬间抬眸望去,只见她端坐在那儿,不紧不慢地吃着早膳。
“娘娘对昨日之事就没觉得蹊跷?”
她忍不住疑惑询问道。
归染拈起一块酸白菜,又混着白粥吃下去,这才笑了笑,看着她道:“有什么可蹊跷的?不过就是殿下派人看着我们而已。”
“是谁?”冬青毫不犹豫一口接过。
她眼神里探究意味浓重。
归染吃的差不多,拿着锦帕擦了擦嘴角,冷哼一声:“还能是谁!”
她起身拿着医书靠在凭几上翻看着,神态从容不迫,颇为悠然自得。
冬青见状,自是知道自家王妃对这等小事从不在意。
可自己就是气不过,凭什么王爷要这样对待王妃!
她越想越气,收拾了桌子便径自去了连翘房中,将这事告知了她。
连翘却也不以为意,只淡淡道:“娘娘都不在乎,姐姐你生气有何用?”
冬青却嗤笑一声,“这样看来王爷与那丞相也不相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边唾弃,一边走至桌前,一口气喝完茶壶里的水。
她脑海里忽的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继续道:“恐怕娘娘衣橱里的蛇也是王爷指使人放的。”
“什么?”
连翘惊呼出声,又下意识否认道:“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冬青此刻心中无比唾弃。
“若不是他,还会是谁?”
连翘也坐了下来,皱眉道:“也许是那蛇自己爬进衣橱?”
这话一出口,两人皆不信。
犹豫片刻,连翘不禁提议直接去问归染。
冬青思索着,这才点点头,当即又回了卧房。
归染正埋头看着医书。
冬青刚一走进,便忍不住问道:“娘娘您知道送您蛇的人是谁?”
归染抬眸,见着她那愤愤不平的神态,犹豫着始终没出声。
冬青心中早已有了人选,便直言不讳问出口:“是郁禄那侍卫?”
她见归染表情如常,丝毫不曾变化,可心中仍是有些怀疑。
接下来几日,她都觉得有人在跟踪着。
冬青心中有些不自在,暗自下了决心,定要找出他的把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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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平和了些时日,眨眼间便到了太后寿辰这日。
凡是在京城内的朝廷大臣们都纷纷被入了宫贺寿。
归染今日起了个大早,与谢渊乘着马车进入皇宫中。
宫门被打开。
鱼贯而出一群太监婢女。
归染下了马车便瞧见那迎面走来的一群下人,朝他们行了礼,这才由他们在前领着走在这宫中。
七拐八绕的,终是远远见到了一处宫殿。
待走近,归染抬头望向那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宣华殿”。
归染跟在谢渊身旁,他由一名婢女推着轮椅进入殿中。
殿中被隔成两边,左右两边各设有几座宴席。
最远处台阶上最中央坐着年幼的皇上,右边位置上是太后。
刚进入,太监大声通报着:楚王、楚王妃到!
归染深呼吸一口气,跨进殿内,随着谢渊来到大殿中央。
她微低着头,不敢抬眼望向上首位置,只跟着行了礼,便听一道有些幼嫩的男声哆哆嗦嗦地传至耳里:“赐座!”
年幼皇帝镇定地说道,却掩盖不住那嗓音里的微微颤抖。
“慢着!”
太后出声:“楚王妃抬起头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她发了话,此时大殿中所有人都正襟危坐,视线纷纷向她看来。
归染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嗯......确实长得不错!赐座吧!”
她这才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