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恩歪着脑袋看他，等着他回复，可是林川却像是失了神一样，看着她发呆。眼睛还越来越红。

陈念恩：嗯？

陈念恩问道：“你怎么啦？”

林川觉得很难受，心脏像被什么来回拉扯，呼吸越来越凝滞。

他向陈念恩走近了一步，陈念恩只觉得他脸色难看得吓人，简直是想把她吃了，不至于吧，她不过是关了他的冰箱门。

不过……他刚刚才说了，屋里的东西，都不要碰……

天啊，陈念恩恨不得敲一下自己这什么破铜烂铁做的脑袋。这么想着，她就慌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将自己和林川的距离拉开一大截。

可是，她刚后退，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攥住，对方用力地拉扯着她向前，一下子撞向林川的胸口。

陈念恩：危！

林川的呼吸很沉，鼻息一阵一阵地扫在她的脸颊。陈念恩浑身僵硬，觉得自己仿佛被囚在林川的气场之下，喉咙害怕得空空地吞咽了一下。

她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想干什么呀？”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不再碰任何东西了。”

林川低头看着她，两颗像玻璃球一样晶莹透亮的眼珠，明明不是她的原本的眼睛，却透着一样的光。

干净、澄澈。

是他第一眼看到就陷进去了的眼睛。

根本不需要再确认，他很清楚，眼前的机器人就是陈念恩。

视野逐渐模糊，像是水中倒影，又像是隔着一层雾纱。他的眼里噙满泪水，明知道是她，他却不敢认她。

陈念恩，你不恨我吗？你为什么要回来？

还是，你是想报复我？

可以，你想怎么惩罚我、报复我，都可以。

罩在身上的冰面出现裂缝，像闪电一样迅速向全身蔓延，全然碎裂。

在泪水的过滤下，林川的眼睛柔和了几分。他松开了陈念恩，向后退了一小步。两人的距离一拉开，陈念恩瞬间觉得刚才囚禁着自己的压力消失了，她获救般地吐了一口气。

“你今天哪都不要去，就待在屋里，知道吗？”

陈念恩点点头：“知道。”

“还有，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在这里，想干什么都行。”

“啊？”陈念恩担心自己没听清楚。

“嗯，你想在沙发睡觉、想煮东西、想玩游戏，都可以。或者，你想睡床，也可以去我房间。”

“啊~？”陈念恩这下尾音拖得更长了，他是不是被夺舍了，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大？怕不是挖了什么坑等着她吧？

她赶紧说道：“不用了，我们机器人不用睡觉的，也不用吃饭。我保证什么都不碰。”

林川：……

真想狠狠地扇十几分钟的自己。

林川突然又抓住陈念恩的手臂，紧张地说道：“别走，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陈念恩不解，她没说要走啊，她能走去哪里。

她点点头：“好啊，我不走。”

得到陈念恩的保证后，林川才放心出门。既然她回来，无论她想干什么，他都接受。只要能留住他，她想干什么都可以。

林川一走，陈念恩吊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她拍着胸口说道：“林川哥哥怎么一时一个样啊，太吓人了。”

她在吧台坐了下来，一只手撑着下巴，打量着这房子，一时叫她什么都不要碰，一时又说她想干什么都行，陈念恩现在都不知道林川那句话才是真的。

不过，什么都不碰，总比什么都做安全一点吧？

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发呆，哎，好无聊啊。

她在这个房子里逛了一百多圈，终于听到林川回来的声音。她赶紧跑到呆呆身边，像他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好。

林川刚走进来，就看到两个机器人站在门口跟列队欢迎他一样。

林川：……

林川看着陈念恩问道：“你干嘛？”

陈念恩双眉探测到林川语气不对，拧成一个想哭的表情：“我什么都没干啊，我真的一整天什么都没干。”

陈念恩话里的小心谨慎、讨好害怕让林川的心倏地一紧，有细细密密的疼痛传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对她太凶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足够温柔，看着陈念恩说：“你不用和他一样，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指的是呆呆。

陈念恩不解：“啊？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陈念恩。

林川目光沉沉，却说不出这句话。他沉吟片刻，说：“你喜欢跟他一样？”

陈念恩觉得这问题好难哦，可是扪心自问，她确实不想像呆呆那样，只是一个执行指令的机器人。她试探性地轻轻摇摇头。

林川竟然微微一笑，说：“这就行了。”

这笑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陈念恩有一瞬的恍然。

林川突然问：“会做蛋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