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望看着镜子,手心捏着他的脸颊,“原来控鹤司的楚剑雪是按照你的模样找的。”
傅衿有些不悦,“不行,还是原版的好。”他把她手心里的竹简抽走,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刚刚系好的袍子,便又有些散开了。
可衍望吻得心不在焉,她心里还在筹谋着事情。
傅衿感觉到了她不认真,便搂着她的脖子,微微皱眉,“想什么野男人呢?”
衍望搂着他,在他后屯上拍了拍,“怎么?你不是野男人?”
傅衿笑着说,“就要做野男人,越禁忌的关系越刺激。我喊你妹妹,你喊我小爹如何?”
“我倒不在意喊你小爹,可若被韩太后听见,只怕他不高兴。”
“他当然不高兴,亏得我从你七岁开始就守身如玉。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衍望揽住他的腰,又带着他躺到了罗汉床上,看着日头,已经未时末了,“我在想,余生能否收复南丘国。收复北境之后,该怎么治理宁国上下。怎么将周边国家,都变成宁国的藩属国。”
傅衿侧躺在她旁边,用纤手给她盖了盖寝被,“你自不必太把那些国|家当回事。从前那些国|家针对宁国,是因为宁国与那些国|家|体|制不同。党同伐异,都是一样的。女尊国家的存在,对男|权|国|家是一种文化上的冲击。可在我看来,这几千年的男|权、父|权并不稳固,其实轻轻一推就倒了。男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其实妻妾成群他们那身子也受不住。
许多男人为了虚空的男尊女卑就留在南国。其实傻得很。真正尊的,是上层阶级。男女之间的尊|卑,是他们构思出来,缓和阶|级|矛盾用的。这世上的资源永远有限,分配|资源,就是头等难题。科举是资源的分配,嫁娶也是。”
唐王很快就明白了,“只要消息能够流通,那么很快,南国除了塔尖儿那一点贵族,余下的大多数人就会发现,男尊女卑,是为了让顶层当权的男人过得好,分配到更多女人的法子。大多数男人娶不了几个女人。用阶级|矛盾,来挑拨。你是这个意思?”
傅衿媚眼如丝,看着这个聪明的女孩,“是,还不只是。南国的男子,看重女子的贞|洁,也是因为被文化洗脑了。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怕女人享受了男人,自己的|尺|度|就被比了下去。要他们接受和别的男人伺候同一个妻主,其实很容易。因为男人都是慕强的。其实这世道,男人更想借着婚|姻|攀附权贵,女人更喜欢色相。一旦让他们发现,能靠着给人做小,去高嫁,他们会撅着屁股翘着几儿上赶着来。只是,南国与此地的消息不流通。九娘自该在这上面想法子。”
唐王面对面和他躺着,对他兴趣愈发浓,“那兄长瑾,是否因为慕强,才喜欢我?”
傅衿把自己的头,靠在她的心口,依偎在她的怀里,“从前认识你,一开始知道你是我的主子,你小小年纪论起朝政,就把阎磬说得暴怒。后来和你行走人世间,你嫉恶如仇,为百姓翻过不少案子。我便认你为君。再后来···你终于长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妻主,却是旁人的妻主。就像野兽一旦吃过人肉,便吃不下旁的没有盐味的肉。只要见识过你,便看旁人都少了什么。”
“当真?不是在为了邀宠诓我?”
“你和你的母亲,身上都有一种劲儿,要天下翻过来的劲儿,不服输不认命,为天下谋的劲儿。不若,你回去问问韩太后,为何他愿意和你母亲一同构筑宁国。为什么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尊男卑四处筹谋。真的欣赏一个人,会倾尽所有,去成就她的志愿。有的夫侍害怕你去南国边境征战受伤。
而我,则害怕那些南国的男子见了你都要跟你走。你去问那些当皇帝的男人,愿不愿意把国度改成女尊男卑,他们一定说不愿意。可你若问一个男人,或者一群男人,问他们愿不愿意别再务工辛苦,来当你的第十八房宠侍,他们只会个个点头。还会在心底里立誓,一定保养姿容,保养肾脏,争当最得宠的那个!”
“哦?那我姐姐身上没有吗?”
傅衿翻了个白眼,“有——!但不妨碍我恨她,恨她让你我分离。恨别人教了你人事,恨她让我守活寡这么多年。”
“历|史离得太近,便叫做|政|治|。你记录当代的历|史。不怪最后长姐不容你。”
他听着,越想越气,便翻身起来,强缠着衍望又来了一次。竹屋外面天空暗沉沉的,他侧卧,纤手在被子里牵着衍望的手,低声在衍望耳边,轻轻唱着那阙《长相思》——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