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马上抱了,希望他别再有其他动作。
无殃轻笑一声,心情极好,看她担心受怕不得不从没有骨头的样子就觉好笑。
林安以为能有惊无险地将此事带过,结果抱着的胳膊用力将她甩出去,再推一把。
抬棺的十人齐齐停下,只因有人扑在棺材前,不得已止步。
“——”
林安脑袋嗡嗡作响,死神经这是唱的哪出?因为说了不杀自己没法动手就要借刀杀她?还不停威胁恐吓将她作猴耍……
“哪来的没长眼的东西,竟敢拦棺。”护卫的家奴快步走到林安身边,上前抬脚就要踹。
林安不敢出声,把头都快要低到地底下了,双手乱摸,俨然一个疯子模样。
重重一脚受着,落在林安的右肩上。
“呕——!”林安这下真忍不住了,外力一来就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晦气东西!还不快快拖下去。”家奴大喊着,几个粗壮汉子走上前。
姜氏哭了有小半月了,开始为了儿子,好不容易不哭了孙子又没了,昨儿又哭了一夜,眼睛早就看不清人了。
她转过身,神情如恶煞般,怒道:“给我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拖下去打死。”
垂着脑袋的林安睁大了眼,咬紧嘴唇仍不敢开口出声。
怎么到了哪都要窝窝囊囊的讨生活,现在死字当头了也还是窝囊着不吭声。
林安外头披的白色祥云绣花袄被沾了呕吐之物,拖在地上便粘起灰尘污秽,嘴角还挂着水,整个人脏得不行。前来拖拽她的粗壮汉子都觉得恶心,打量一下去拖她还算干净的胳膊。
才伸手拖住,一黑衣男子从人群中徐徐走出,衣上料子是极好的绸缎,还绣着野鹤,那鹤的眼睛用红线缠绕,隐在如墨的黑段里。
“各位息怒,这人我认得,还请让我亲自带回去收拾。”
林安死一般垂着头,两耳似闻不得声音,软绵绵的像泥一样。
“你认得?这晦气东西难道没长眼睛吗?!这么大口棺材是没看见吗?!”姜氏手上的香炉香烟袅袅,三炷香已烧了四分之一。
“这位是个瞎子,不巧顶撞,还请多多担待。”无殃面无表情说道,沉眉垂眸,眸中已有了不耐之色。
“瞎子?给我把她抓起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瞎子!”姜氏咬着不放,越过无殃来到林安面前。
空气中尽是呕吐物的味道,酸涩难闻伴着腐烂的恶臭,姜氏才靠近就皱起眉头然后退后一步。
林安现在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还是怕死还是想要活着……疯子要她干嘛呢?到底要她干嘛??
“……相,相公!”林安想起那个晚上无殃犹豫的眼神,他对自己是有所图的,图什么不知道。
再今日府邸一游,公子无殃是有点本事在手上的。不是说古人重名节吗,先赖着他,能晚点死就晚点死。
林安挣扎着爬到无殃脚边,抱紧他这个大腿,哭嚎着叫他相公。
公子无殃的嘴角抽了一下,林安的举止他猜想过,一个没底线的人什么都能做出来。只是她太脏了,脸上身上都是呕吐物。
无殃很想一脚踢开她,只听姜氏道:“这是你家小妾?光天化日未免伤俗。”
嫌弃一句后就要无殃给她一个交代。
“要交代就去齐王府找。”公子无殃恼了,本是要看林安出丑心理崩溃,不曾想给人安了个伤风败俗的名头。而且……实在是太恶心了。
一听齐王府,姜氏闭嘴了。
这吴国有皇室有三位王爷,尚未立太子。一位北南王素有美名为国为民,一位安王规矩得很不曾犯错。还有一位就是眼前的齐王季无殃,不学无术最爱求仙问卜烧香拜佛。
还是个王,那这大腿抱对了。林安稍稍松口气,至少现在不会死。
“松开。”无殃冰冷的声音落在林安头顶,穿过她的骨髓直达全身。
林安沉吟片刻,松开了。
“沈夫人,你孙子该误吉时了。”无殃看向姜氏,似笑非笑。
姜氏手里的香烟燃烧过半,不得再停留于此。
“是,老朽这就走。”姜氏低下头,等着季无殃抬脚先行。林安见状忙站起来拖着裙裾快步跟上,余光见众人低着头不敢直视季无殃,这身份了得。
林安一路跟着,跟回到齐王府里。
“让人给她洗干净了。”一入门就有一条小虫似的队伍走来,为首的是一位三十有加的阉人,后边跟着的估摸也是阉人。
“是。”
忽的季无殃停下来,转身看向林安。林安跟了一路擦了一路眼泪,无殃看过来时林安还再用衣袖擦眼泪。
“哭什么。”他问。
“为什么把我推出去。”林安有害怕有恐惧,这些挑战心理素质的情绪里还掺杂了一丝丝委屈。
无殃扬眉冷笑,微微启齿:“自然是好玩啊。你这个瞎子可不懂。”
林安的眼泪还在不停往下掉,就因为好玩?这个疯子,熟悉后找到机会一定要跑!
……
洗漱干净之后,林安被送到了公子无殃的床上。
林安满脑子问号,不是嫌弃得紧吗,现在这又是做什么。
吱呀呀——
殿门被两个阉人推开,月光瞬间铺满地,一个身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