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思璇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思璇瞧见门后断裂的门闩。
这是被人生生撞开的。
书房内,密道的暗门大开着,壁两侧的灯火燃着,灯火昏黄,将书房燃上些暖色调。
思璇没有犹豫,向着密道走去。
腿堪堪迈进密道,步子随即顿住。
想起多年前,殿下曾说过,若她遇险,千万不要贸然孤身前去施救,不然救不了她不说,还得将自儿搭上。
彼时殿下再三强调,不能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的去送命。
虽然这话思璇听得半懂不懂的,可却实打实记住了。
思璇渐渐冷静下来。
如今知晓殿下遇险的只有她,若她也入了险境,殿下就真的危险了。
此时皇宫已经下了钥,夜叩宫门是重罪,祖宗礼法,御史台台谏不会饶了殿下。
思璇想到对门的徐大人。
他能救殿下。
当下,也只有他能救殿下。
—
夜已深了,徐道年拢着月色从巷口走来。
这几日,在京兆府将有关博古书铺的卷宗都翻烂了,甚至将每年的年税都理了一边。
方方面面都挑不出什么错处。
徐道年早在多年前,就对季允言有所耳闻。
听说他手段了得,将临安城日薄西山的话本行业盘活了,听说他性子冷淡,从不与行会打交道。
“少当家。”
门房的几个小厮见了徐道年齐声唤道。
徐道年颔了颔首:“不必守在这儿等我,给我留个门就行。”
小厮们嘴上应着“是”,实则压根没记到心里,每回徐道年晚归,一个个照样在府门口站的整整齐齐等着他。
徐道年拐向影壁前,回头扫了眼对门的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门前的灯笼没有点燃,门廊处一片漆黑,一眼望去连府内也没什么光亮。
小厮察觉到他的目光,说道:“今日还真是奇怪,对门自傍晚后,就一直紧闭,再未有人进出,就连府门口的风灯都没人点。”
徐道年闻言心里莫名其妙的生出些不安来。
长公主府门后传来些响动,门环轻响着,闭了许久的府门打开,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跑出个女子,发髻凌乱,直直的朝着相府跑来,见了他们几人像是在水中沉溺抓到了浮木。
近了徐道年才认出是沈听月身边的思璇姑姑。
思璇跑的急,突然停下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阶前,膝盖磕在青石板上一声脆响,极力克制住用涌上鼻尖的酸涩:“徐大人,救救殿下。”
见她声音带着颤,徐道年面色划过慌乱,随即定了定神色。
“你先起来。”
荆芥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思璇脚下发软,拉着他起来的手一松开人便打着晃要摔倒。
荆芥见状虚虚的搀着她。
“今夜我起来,发现府中的人都晕倒了,殿下寝殿里有血迹,府中密道门大开着,殿下不见了。”思璇声音发着颤,牙齿相互碰撞咯咯响着,“密道通往博古书铺和城郊。”
徐道年没有作声,既是将长公主府的人药晕,殿下也尚有周旋之力,那歹徒人数不会多。
“备马。”徐道年对着身后的小厮吩咐,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厮知晓事态紧急,连忙跑去牵马。
“荆芥,带着府中签了死契的人去城郊。”
她不会去博古书铺的。
依她的性子,即使自己身处险境,也不会将季允言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