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年伸手,正想接过伞,雨便有了顷盆之势。
伸出的手被人握住,腕上隔着薄薄布料传来微凉的触感,徐道年下意识的抬腿跟了上去。
雨落在地上溅起不小的水泡,雨水顺着檐边一股股的淌下。
沈听月看着他发间挂着的雨珠:“雨下大了。”
“嗯。”徐道年应着。
“等等吧。”
“好。”
沈听月奇怪徐道年平日里能言善辩得很,怎么现在讲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指尖有温度传来,沈听月垂眼去看,自己的手正牢牢的扣在他腕上,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胡乱抓了一把,将他往廊下拉,居然一时忘了松开。
沈听月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松开手,故作不经意的去收伞。
油纸伞是城西伞王做的,质量极好,线也绷得格外紧,喝了酒手上没什么力气,一时间收不起来,沈听月转头去寻思璇,试图寻求场外援助,结果身后已经没了思璇的影。
“我来吧。”清朗的男声在身侧响起。
沈听月点头,将伞往他那儿递了递。
骨节分明的手握上伞柄,手背上划过细腻的触感,转瞬消失不见,沈听月视线凝在手背上,那处被他挨着的像是着火了似地发烫。
徐道年轻轻松松的将伞收好,递了过来。
沈听月接过伞,走到门边,拂了拂裙摆坐在门槛上,将伞随手倚在一边,手拍了拍身边的门槛,抬眼看向徐道年,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绯红的裙摆在地上散开,徐道年有些晃神。
沈听月见他没动,视线落在白色衣摆上,喜欢穿白衣的人,貌似多少都沾点洁癖。
便抬手轻轻拂了拂门槛,复又拍了拍门槛,看向他。
徐道年回过神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闪电在云里窜着,雷声随即而至,一声响,震得人耳朵生疼。
徐道年眉头皱了皱。
沈听月捂着耳朵恰巧看了过来,见他皱着眉:“你怕打雷?”
徐道年不怕打雷,只是他喜静,觉得雷声有些吵,可瞧见她眼里的关切,有些违心的认下:“怕。”
天空闪过一道白,沈听月伸过手,在雷声响起前捂住了他的耳朵。
耳朵被人覆住,徐道年整个人怔住,雷声响起,不似方才那般震耳,只余一阵闷响。
“耳朵捂住,就好啦!”
耳朵被捂住,她的声音传入耳里变得细细碎碎,可此刻,周围的一切声音都骤然消失,只留着她微微扬着的语调。
徐道年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雨打在青石板上,荡出水纹,水纹漾开,蔓延着,随即消逝。
徐道年心底的某个角落,也被今夜的这场急雨溅起波澜,激起水纹,水纹无限蔓延,将平静撕裂,掀起巨浪。
屋檐流下的雨水,滴落在石阶上,由于雨水经年的滴落,石阶上被砸出个小坑来。
沈听月抬手拢了拢散落的鬓发,堪堪收回手,鬓发便从耳后滑落,丝丝缕缕的散着。
雨声淅淅沥沥,徐道年偏头看向她,一袭红衣,在朦朦胧胧的雨夜里分为的清晰。
徐道年从小便讨厌下雨天,雷声很吵,雨水会打湿衣摆,可今夜的雨是个例外。
以后,开始喜欢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