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外,各部官员早早的来了,按照文武,品阶,分立两侧,红袍紫衫青衣,乌泱泱的站了一片,各部人都到了,一眼望去只空了两个位置。
午门城墙上响起阵阵的紧密鼓声。
刘子高伴随着鼓声响起掐着点而至,慢悠悠的寻着自己的位置站好。
这位礼部刘尚书素来是个准时的,每每早朝从不晚到,自然,也从不肯早到半刻。
数年来皆是如此,诸位同僚早已见怪不怪。
刘子高站定,瞧见前头宋太师边上,空了个位置,偏过头去问身边掌管官员出勤的同僚:“徐相告假了?”
同僚面上同样是疑惑,摇了摇头:“下官不知。”
徐道年入仕以来,从没告过一日假,今日竟然还来迟了。
稀罕事儿啊!
低沉悠扬的钟声响起,在空旷的午门前回荡开。
徐道年拿着笏板,姗姗来迟,步伐有些急却丝毫不显得慌乱。
一众官员的视线始终紧紧跟着他。
徐道年气淡神闲的穿过人群,无视那些或遮掩或直白投注过来的目光。
清一色年逾花甲,鬓间微霜的紫袍大员中,夹了个弱冠之年的男子,瞧上去格外的惹眼,甚至是有些突兀。
少年及第,入仕不过五年便位至宰执,别说放眼大昭,就算纵观各国,像他这般的也是绝无仅有
起初朝中不少官员对徐道年升迁之快,颇有成见,一群人在朝上吵翻了天,上书的奏表险些将御书房案台压塌。
彼时,御史台那帮老顽固却难得为徐道年说起了话,尤其是御史饶大夫,叉着腰,在朝堂上辩的众人哑口无言。
甚至还放话:“放眼各国,也再寻不出第二个人能及徐道年之才。”
徐道年堪堪站定,转过身来向众官员轻轻一揖以示歉意。
宫门与木钥相撞,发出沉闷的轻响,宫门大开。
众官员整齐列队入宫,牢牢钉在徐道年身上的数道视线这才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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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徐道年前脚刚迈出奉天殿,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下。
刘子高伸出腿别住徐道年,一脸八卦的凑过来:“活久见呐!徐道年。”
徐道年知晓他问的是什么,笑了笑,避开他的视线:“起的有些迟了。”
刘子高拖着长长的音,“噢”了一声,显然对他的这番说辞很是存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但也没再追问。
吏部众官员三三两两的走着,不远不近的围在边上,看似不经意,实则连站位远近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徐道年的话真真切切传入他们耳里,惊讶之色浮在诸位大人脸上。
活久见!真真是活久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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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月到慈宁宫时,太后还未起。
太后多年来,皆是三更便起来诵经,可自从和太师夫人相识后,彻底变了性子。
常同王夫人研究兵法,研习武术,鲜少拿起那些亘长枯燥的佛经,只偶尔去万福寺上柱香。
李嬷嬷守在门口,见沈听月这个时辰来有些惊讶,福了福身子:“殿下。”
沈听月掩嘴打了个哈欠:“嬷嬷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