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李港港当作他的跳板,试图在宁城这个版图里进一步扩大自己的事业,同时他也恶劣地,希望李港港变得跟他一样脏。
贺禹白指腹按上他手腕这道细小的疤痕,这对他来说如此的微不足道,曾经他想让造成这道疤的人付出代价,而现在他已经想不起当时的心情。
他眼眸里含着没有温度的冷意,看着身边的李港港,她眼里只有好奇。
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重要,贺禹白也不会说。
他淡声回答:“然后就跟你结婚了。”
从他这段表述中,李港港很清楚地捕捉到了一个重点。
她冷哼一声:“我就说吧,你就是觊觎我家的家产。”
“不止是。”贺禹白冷冷扫过李港港一眼,视线又移开。
李港港瞪向他,她正要质问他还有什么坏心思,千万别太过分了,转过头时,贺禹白视线又盯住了她。
他语气沉沉:“还觊觎你。”
他恶狼一样的眼神让李港港后背发凉,和以前害怕他时地感受不同,这会儿又是另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心脏在嗓子眼逛了一下,吊起来又落回去,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只能扭过头去。
李港港早就通过各种途径知道过贺禹白的这些事,但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又和别人那里听到感觉不一样,他这样凶狠的恶狼,竟然愿意收起锋利的狼爪,把他拼命夺来的那些金钱全部给她。
李港港这样爱钱的人当然知道金钱对人来说有多重要,对贺禹白来说,那些是钱,是权力,更是尊严。
她从来没有想践踏谁的尊严,却在贺禹白主动把尊严递给她的时候觉得心口难受。
李港港心里是动容的,没有人会不喜欢恶狼利爪下的宝藏。
他们都爱钱,本质上也是一种人吧。
李港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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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沙滩回来后,李港港把那些贝壳都洗干净,贺禹白捡到的那个最漂亮,她打算回去之后弄个展示柜,把它展示起来。
贺禹白在厨房给李港港弄宵夜。
她胃口好的话,能愿意多吃点也挺好的,是贺禹白想把她喂胖一点,至少把生病时候掉的肉都补回来。
夜宵就简单煮了一碗麻辣烫。
李港港本来说要吃螺蛳粉,但贺禹白受不了那味道,她听他说受不了,竟然也没闹,说吃麻辣烫也行。
他关火,正要端碗出去,李港港就进来了。
“我看看你伤。”李港港有点莫名其妙,她扫了一眼,问,“这算是伤的重的吗?”
贺禹白:“不算。”
他的伤李港港看过很多次了,这几天他每回换药的时候她都盯着看,有多长多宽她都能准确比划出来。
李港港没说话,就这么盯着。
贺禹白怕碗烫到她,于是放下了,他问她:“到底要干嘛?”
李港港问:“如果你伤口好得慢的话,会是因为总给我做饭吗?”
这两天他做的都不是很简单的菜系,就他们两个人吃饭,李港港还点名要三四个菜。
贺禹白这样做事利落的人都要做一两个小时。
贺禹白:“你看它好得慢了?”
李港港点头:“越来越紫了。”
贺禹白耐心解释:“那是在化瘀。”
李港港这样很少受伤的人就没见过这情况,化瘀变紫的皮肤看起来比血淋淋的伤口还可怕。
李港港应了一声,没说话了。
贺禹白这才把碗给她端出来。
李港港慢吞吞吃了小半碗,她肚子胀得圆滚滚,吃不下了。
她为难地看向贺禹白。
之前饺子没吃完那事她还记得,她用钱为每一个饺子都买了单,正因为花钱了,她到现在都记得这事。
贺禹白看她停下,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问:“吃不下了?”
李港港心虚地点头。
贺禹白从她面前把碗端过来:“我吃。”
他也不嫌弃是她吃剩下的,连筷子都是她刚刚用的没换。
李港港指了指外面:“我去院子里消消食。”
贺禹白三两口把剩下的吃完,他把碗拿回去洗了,正要去看李港港跑哪儿去了,她就提着裤脚,光脚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我踩到脏东西了。”大晚上太昏暗了她没看清,不知道踩到什么,软软黏黏的怪恶心,她只能弃鞋逃跑。
李港港永远这么咋呼。
贺禹白拧眉看她跳起来像被烫到的双脚,他说了句“去坐着”,就马上从浴室打了一盆温水出来。
他把水盆放李港港脚边,握住她脚踝就往水盆里塞,掌侧给她揩了揩脚底的小沙子,就着水一边擦干净,再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李港港脚底被他带茧的手指按得有点痒,她脚趾忍不住缩了缩,高大强悍的狼犬这时候蹲在她面前,担心又紧张地给她检查有没受伤,让李港港有一种他滚烫的手掌正握在她心脏的感觉。
被他这样的人洗脚像是一件很爽的事,至少李港港会这么认为,她有点喜欢看到他半跪在她面前的样子。
“贺禹白。”港港喊他。
“嗯。”他抬头。
即使他比她高那么多,现在的位置却是李港港在俯视他,看他宽阔的肩膀,强劲的手臂,和为了她而微微弯下的腰。
“贺禹白,你以后也会这样给我洗脚吗?”李港港问他。
贺禹白目光停了两秒,他扯过毛巾给她把脚擦干,双脚放到新拿的拖鞋里,没回答她的话,反而是反问:“喜欢这样?”
李港港娇嗔地“嗯”了一声。
喜欢就是喜欢,她才不撒谎。
贺禹白:“那我以后都洗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
什么好处?
晚上从沙滩回来之后港港女士就没那么伶牙俐齿了,或者说,是她不想再那样针对贺禹白。
她竟然开始心疼他了,他凶归凶,好像真的挺不容易的。
李港港看着他,过了几秒,她认真说:“如果以后对我都像现在这么好,我开心的话,那……不离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