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已临近中午，谢之梵揉着宿醉泛疼的头来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人才清醒过来。

洗漱过后，拿起手机，看见秦枭几个小时前发来消息，他已经到了M国。

聊了会儿后，谢之梵便开始享受难得的假期。

两星期后，半年前合作过的王振雄导演发来消息，询问谢之梵有没有时间去参加一场试镜。

在交谈中，谢之梵得知，这次试镜来自王振雄导演的好友，国内拍摄现实题材最好的导演——姜道。

姜道属于拿奖专业户，他所拍的电影总是聚焦现实社会，善于挖掘人性，具有很深的意蕴。

这次他想拍摄的，是一个街头混混，误打误撞成为警方在边境贩/毒集团内部的卧底。

并在卧底期间，意外知晓当年被视为警方叛徒，导致妻离子散的父亲，居然是警方埋在贩/毒集团内部最深的内应。

可惜父亲在即将完成任务的时候，为救和儿子一样大的孩子而牺牲。

得知真相后，在父亲当年舍命救下的孩子的帮助下，最终和警方里应外合，一举捣毁贩/毒集团的故事。

这是姜道时隔七年后的新作，整个剧本前前后后改了不知多少遍，前期准备工作早已完成，其他演员也基本确定，只剩下男主角还未定下。

在了解此次试镜情况后，隔天谢之梵便赶往试镜地点。

这次他要试镜的是影片最后的重头戏。

主角强制戒/毒！

原因是卧底期间主角为取毒/枭信任，被迫吸/毒。

这幕戏的难度很高，试镜稿上也并没有详细介绍戒/毒过程,一切都需要演员自己去想象。

试镜又在一个小房间里，什么道具都没有，演员只能凭借自己的理解，无实物表演。

谢之梵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眼看着队伍一点点缩短，从试镜房间出来的人个个垂头丧气，眼眶泛红。

排队过程中，时不时听见房间里传来极其严厉的批评纠错的吼声。

虽对于姜道的暴脾气都早已知悉，毕竟，国内大导里姜导的暴脾气可是数得上号的。

但如此近的亲身感受，使得不少排队等着试镜的演员都白了面孔，眉头紧锁，止不住的紧张。

姜道的戏是很多演员一步登天的最佳捷径，但并不是所有演员都能承受与之相对应的种种折磨。

毕竟，与暴脾气齐名的，还有姜道那堪称可以把人折磨疯的精益求精，俗称龟毛。

谢之梵感受到整个队伍紧张压抑的氛围，看着哭丧着脸，一脸破败的被同行人安慰搀扶着离去的演员，以及耳边不停回荡的姜道的咆哮声。

谢之梵不禁想起，前几天刚和大佬讨论过的姜道的上一部作品，以及初来这个世界，了解到的姜道的种种创作经历。

此时的他，比起其他人的紧张害怕，反倒是精神格外亢奋，整个人充满了跃跃欲试。

跟好导演、好的创作团队合作，本就可遇不可求，遇上一次，都将受益终身。

谢之梵在原世界因为屡遭打压，蹉跎了好几年。

直到后来遇上复出拍戏的名导，才得以不受拘束的发挥自己的实力，贡献出了教科书级别的演技，并最终在当年众望所归获得影帝。

等前面那人抹着泪出来后，终于轮到谢之梵。

谢之梵调整好状态，面带微笑，自信从容地走进试镜房间。

跟大众印象里脾气暴躁的人不一样，眼前的姜道衣着得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眼镜，手里拿着黑色钢笔，正凝眉在牛皮本上记录着什么。给人冷静理智之感。

看见谢之梵进来，姜道抬起头，锐利双眼注视着他，沉沉开口：“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看着跟前面众人相比，格外自信镇定的谢之梵，姜道眉宇稍松，放下钢笔，紧盯着他，点头示意开始。

谢之梵再睁眼时，整个人的气质、状态都与刚才截然不同。

他眉头紧皱，脸色惨白，眼里带着强撑的理智与浓重的不安。

牙齿紧咬下唇，很快便破皮流血。

神情痛苦，双拳紧握，指节泛白，青筋跳动。

踉踉跄跄地跌到房间角落，整个人蜷缩起来，两手交叉互在胸前。

两只手紧紧抓住双臂，指甲抠进皮肉，头埋到胸口，身体拼命往墙里塞。

整个人浑身颤抖，汗水很快浸湿发丝，狼狈地贴在面颊。

很快，他像是再难承受，突然张嘴咬上小臂，另只手开始四处抓挠。

片刻，嘴边便开始渗出血，刚才抓挠过的地方也冒出血丝。

过了会儿，他忽然停住动作，移开嘴，怔怔地望着那深可见骨的牙印。

呆愣了片刻，抬起头，望向前方不远的地面，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此时他的眼中混沌破碎中夹杂着一丝苦苦支撑的清明，唇上血肉模糊。

他移开手，重新攥紧拳头，扶着墙，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一步一挪向前。

突然，像是卸了力，他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缓了缓后，试图爬起来，却怎么也无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