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拍摄的是凶手牧原中学时的故事。
原本剧组是打算另找一个少年来饰演,但也跟找成年牧原一样,这个角色比较复杂。中学时的经历,也是他成年后成为凶手的一个非常重大的诱因。
以至于找了很多自小演戏的童星,以及影视学院的学生来面试,最后也没有合适的。
本来楚导还在愁这事,但现在有了谢之梵,且谢之梵的年龄跟中学牧原相差不大,楚导就干脆让谢之梵把中学牧原也一起演了。
*
第二天,谢之梵照常早早赶到剧组。
一上午的拍摄都很顺利,谢之梵基本都是一条过。
因为下午的戏份是中学牧原目睹老师被家暴致死,这是一个高潮点,剧中角色情绪起伏较大。楚导特意留了足够的休息时间。
到了下午,所有人都做足了准备,正式开拍。
【近黄昏,红霞漫天,空气中仍带着白天的余热,橙红色的光线斜射进堆满了作业,老旧但处处打扫干净的办公室。
空气中的尘埃在光线里漂浮,窗边的绿植在经过一天的炙烤后,这时方才稍微直起腰,但仍然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办公桌前,年轻的女老师正半弯着腰给学生讲解刚考过的试卷。
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大声的呼喊,间或伴着骂声。
听见声音,年轻的女老师讲题的声音戛然而止,本带着微笑的脸庞瞬间变的惨白,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老师……”穿着校服,面容稚嫩,眼含疑惑的少年抬头询问。
“小原继续做题,老师出去一会儿,没事儿啊,老师等会儿就回来。”还未等少年的话说完,年轻的女老师匆匆扔下这句话,就连忙出了门,还不忘把门关上。
少年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埋下头继续做题。
再次沉浸题海,就被一阵更大的谩骂声和玻璃被打碎的声音惊醒。少年赶紧站起身,跑到门口准备开门,但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少年焦急的呼喊着老师,却一直没有回应,直到最后挣扎着,传来一声竭尽全力的呼叫,“小原,待在里面,千万别出来!”
“老师……发生……”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忽听一声物体砸在□□上的撞击声,连带着惨叫和闷哼声传来。
痛苦的呻吟声逐渐转小,过了一会儿,咒骂的声音也渐渐消失,随即一阵脚步声朝着门口传来,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停下。
几个呼吸间,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向着远离门口的方向逐渐变小。屋外忽然安静下来,静的少年只能听见自己逐渐加大的心跳声“砰砰”响起,震得耳膜都要碎掉。
少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惨白,不断地撞着门,想尽一切方法想要打开门,尝试了很久,门还是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少年环视一圈,看见窗户,连忙跑过去,打开后翻身跳出去。匆忙间,窗边的绿植被碰翻在地,刚长出的花苞也将永远无法迎来盛开的那天。
办公室在二楼,跳下去幸好没受什么伤,只是崴到了脚。
少年忍着钻心的痛意,一瘸一拐的绕过教学楼,爬上二楼,来到离办公室不远的地方。
入目所见,满地的玻璃渣,年轻的女老师蜷着身子躺在办公室门前,旁边是已经散架的木凳。老师的身下积满一滩鲜血,面颊红肿,额角青紫,口鼻也在出着血。
少年浑身颤抖的来到老师面前,跪在地上,双手伸出想要去触摸老师,却颤巍巍地无处下手。最后只能无助地用袖子去擦拭老师口鼻流出的鲜血,嘴里一声声的呼喊着老师。
“老师……老师……”
始终没人回应,此时的老师早已没了气息。
少年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来,落在老师脸上,少年连忙用手擦去。嘴里的语调早已残破不堪,最终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那声音像失去庇护的小兽,凄厉、绝望。】
表演结束,李小梨回过神,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环顾一圈,周围的不少工作人员都哭红了眼。就连导演的眼圈都有些泛红。
表演一结束,谢之梵就站起身,顺带把还躺在地上饰演老师的女演员拉起来。
走到监视器前,接过李小梨递来的毛巾,边擦拭满脸的泪水,边询问导演,“楚导……”
“你小子可以啊,这感染力挺强,你看你那小助理,哭得都快成个泪人了。”楚逸有点儿调笑的说。
谢之梵望过去,李小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谢之梵注意到楚逸身边还坐了一个人。有些疑惑地看向楚逸。
楚逸这才想起来忘了给谢之梵介绍。他搭着身边那人的肩,“小谢,这是咱们本剧的编剧——唐墨。”
“阿墨,小谢是谁我早就跟你说过,今天你也见识了,我就不用介绍了啊。”楚逸又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道。
唐墨把他的手抖下去,戴着口罩,压低帽檐,拿着笔记本站起身,向谢之梵快速颔首,就急匆匆地离开。
谢之梵刚张嘴准备打招呼,有些错愕地望着楚逸。
楚逸无奈地摸摸鼻子,“阿墨社恐比较严重,不喜欢跟人说话。但他真的非常有才华,你看过剧本应该知道。”
“这个单元是阿墨最喜欢的,当然我也喜欢。当时有个演员其实演的不错,那会儿已经试镜了很多人,我觉得差不多人可以定了。但阿墨看了试镜录像后不同意,还破天荒找我把这个单元的整个剧本给分析了一遍,尤其着重分析了你饰演的牧原这个角色。”
“听过后,我就顶着投资人的压力,坚持继续试镜。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试镜到了你。”
“那天晚上把你的试镜录像发给阿墨,他就一直想要来亲自看看。但那会儿他在医院,这不一出院就赶来了。结果这见着人又躲开。这人是不是特别扭?”楚逸虽然嘴上抱怨,但一直在笑,唇角就没放下来过。
后续,楚逸又反复看了几遍刚才拍摄的内容,对饰演老师的演员说:“程云,刚才特写的时候你眼珠动了,眼眶也有点红,还挺明显,等会儿再来一遍,要忍住。”
楚逸又讲了一些其他注意要点,之后重拍了几遍,这条终于过了。
后面又花了几天把其余部分拍摄完成。现在谢之梵的戏份只剩下当时试镜的那场。也是这个单元的高潮点。为此,楚逸还专门给谢之梵半天的休息时间调整。
这天晚上,谢之梵正准备休息,楚逸发来信息,明天的拍摄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