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舟车劳顿或者水土不服的缘故,她刚来行宫就病倒了,今天早上额头温度就烧到滚烫,只是不想打搅到子女玩乐的心思,因此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不过黎昀还是强制安排了一位御医,给黎夫人开了副药,让她喝下。
夫妻几十年,黎昀难得做出这样贴心的举动,黎夫人面上浮现出几分姑娘般的羞赦,倒也没拒绝夫君的好意。
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她喝了药,沉沉睡去了。
黎玑低声向侍女问了黎夫人今天的情况,她抚摸着母亲的手,这才发现,黎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些显现出了些许老态。
黎昀是修士,在寿元未尽之前不必为容貌忧虑,而黎夫人却只是个普通人,她原本也是世家娇养的贵女,后来因为世家想要拉拢黎昀,对方一直没有成婚,婚事就成了国都里各大世家所觊觎的香馍馍。
因此就算黎夫人保养得再好,也随着年华渐渐老去而呈现出沧桑之色。
黎望的资质就是随了母亲。
但天真无知,有时候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她凝望着黎夫人的脸庞,轻轻叹了一口气,嘱咐侍女照顾好黎夫人,起身离开。
她没带侍女,一个人往山林的方向走去。
“长姐,”还没来得及踏出院门,黎玑就碰见了这个与自己处处都不对付的弟弟,黎昀拎着装了桂花糕的油纸包,憋着一口气,语调冷硬,“你要去哪里?”
“母亲生病了,你不能留在院子里好好照顾她吗?”
“二弟。”黎玑出声,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说教。
女子很慢地扯开唇,笑意寂寞苍冷得像是天边易散的朝霞。
“你不会懂的。”
她淡淡说。
“你到底整天在说些什么啊!”
黎昀炸了。
她看着自己被养的天真废物的弟弟。
愚蠢,横冲直撞。
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脾气。
黎玑很轻地笑了下。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赴死。
丹府里的魔气,幽幽吞噬着最后一块干净的区域。
她咽下唇齿间的铁锈味,绕过黎望往外走。
……
离欢和嬴昭差不多是同时赶到的。
她们修为相差无几,这点距离只需须臾就能到达。
国主和燕期被一堆金丹期的妖兽围在最中间,保护他们安全的护卫已经被撕扯得血淋淋,就连燕期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伤。他冷静地给手臂上的伤口倒上疗伤的药粉,见效快的药粉必定伴随着疼痛的副作用,男人嘴唇几乎咬的没了血色,却一声不吭,握着手中长剑,冷冷地看着那群妖兽。
“用了药。”离欢放开凤凰的血脉威压,属于妖族的顶级血脉气息远远地扩散了出去,这群苍山狼眼里的血色消散了几分,却还是不肯离去,躁动地磨着前爪,发出不耐威胁的低吼。
“吼我?”离欢感觉被这些没有智商的妖兽给冒犯到了,她凉薄勾了勾唇,“我要把它们都杀了。”
“随你。”嬴昭瞥了她一眼,并未多加阻拦。
“父王,哥哥。”苍舒悠修为太低,赶过来太慢,因此,她是被曲吟昙拎着过来的,双子与他们慢了一步,现在才姗姗来迟。
看清楚现场的局势后,苍舒悠深吸一口气,怀里的垂耳兔被她抱紧,无助地蹬了蹬后腿。
“金丹期,好大的手笔。”离欢轻笑,金丹期的妖兽在妖域不算什么,这种修为也只有被碾压的份,但在南炎国却很少见,背后之人无疑下了血本,还有,用来诱使这些妖兽丧失理智的药,也是一笔不少的灵石。
等到事情完结之后她就去打劫,好凑齐回妖域的灵石。
没带多少灵石出门现在已经储物戒空空的妖域少主理直气壮地想。
“不用担心,”嬴昭指尖缠绕着一根纤细的银线,雪白的手指被勒出淡淡的痕迹,少女柔软的袖子恍若花朵一般垂落,整齐露出更多银线。
她轻描淡写地说,“只是金丹期妖兽而已,收拾起来不费力的。”
拂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不是第一次意识到,但还是会为这样超出想象的强大而悸动。
那样风轻云淡的语气,是自身的实力所带来的绝对底蕴。